一顆寂寞的心
半年後的某天傍晚,張仔 來到岳母家中接一對兒子到自己的住處渡週末。
為了這一夜,他在一個月前己經呈交了《事假申請表》,好讓這夜不再受著工作的困擾,全心全意和一對兒子相聚一個晚上。
半年以來,他每一個月都等待與兒子相聚的日子來臨。但不知何故,當他每次走到岳母家門前的時候,總是不其然感到雙腳發軟,每一次都要深深吸下一口氣才能提起右手按下門鈴。
「你來了呀!」岳母 打開大門讓 張仔 入內:「他們放學回來後便把功課做好…等你來…!」岳母說:
「阿珍在家嗎?」張仔說:
「她今晚要加班,晚一點才回來…你是否有特別事要找她…我可以把話轉告給她…」岳母說:
「我只是想對她說孩子的生活費今天已經存入銀行戶口內…!」張仔說:
「你每一個月都是這樣做的,還要提醒她嗎?你心裡不是想說這些話…有甚麼事情可以跟我直說無妨…!』岳母說:
「沒甚麼特別事情…還是算了吧!孩子是否在房中…我去找他們…!』張仔 一邊說邊走近孩子的房間,把門推開,看見兩名兒子正焦急地期待著他的出現。
在女兒分居的日子中,這位 岳母 一直負上照顧一對孫兒的責任,好讓女兒能外出工作;她沒有像其他氣量小的岳母那樣子的在孫兒和女兒面前把女婿批評得一文不值;她一直沉默,讓女兒自己決定應該怎樣處理孩子的問題。她心裡面雖然不滿意女婿有婚外情,引致女兒的婚姻破裂,但是,她亦看到這位不忠的男人在分居後的日子裡是如何的盡力負上做父親的責任,孫兒的生活所需這個男人從來不用女兒去操心。
「跟婆婆說再見吧!」張仔 催促一對兒子說:
「你們不要急著回來…要緊記不可搗蛋…若果你們不聽爸爸的話,我是會知道的…!」岳母嚴肅地對孫兒說:
張仔 帶同一對兒子離開後,還不到十分鐘,阿珍便致電回家:「 媽…他們是否走了…!」
「他們離開了已經有十多分鐘,你可以回來了!」媽媽說:
阿珍回家後媽媽便叫她坐下來。
「你每一次都是這樣子的避開他,每一次都要我替你做 醜人…已經有一年了…每一次 他 來接一對孩子的時候,你都總是刻意迴避,媽媽知道你還未對他心死…倘若不是…你便不會這麼害怕見到他…本來我這個作為母親的不應該對你說如何處理夫妻之間的事情,但是,我想…如果你還是關心他的…便不應該再苦待自己,坦白對他說想回到他身邊!這樣…對你,對孩子都會合適…!這一年以來,你從來未曾與其他男人外出,連吃一頓飯也沒有…不要這樣對待自己…!當年你爸爸離開的時候,你才四歲,我為了要証明自己是一個盡責的母親…我不想別個男人來過問我對你的責任…我不想這個決定影響了你對他的態度,你…不需要像我…你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阿珍兩眼通紅抬頭看著母親:「那麼我可以怎樣…!」
「問自己還愛不愛他…如果你還愛他便叫自己原諒他…!重新再愛他一次。若不然,便讓身邊的男人能夠接近你,不再築起圍牆,和普通女人一樣有自己的社交生活,互相約會,不要再把自己禁閉起來,你還年青,雖然帶著一對兒子,但這並不是你的錯!」母親語重深長地說:
「那會有人願意和一個帶著孩子的女人一起生活…!」阿珍說:
「不錯…倘若有選擇的時候…一般男人不會選擇一個有著別人孩子的女人作為伴侶,但是,身為女人…最低限度…你都不應該苦待自己,這一切都已經過去…媽媽獨自一個人生活了三十年,好清楚甚麼是寂寞…記得當年你爸爸離開了一年之後,曾經有一個男人主動每天都來看我,我知道他喜歡我,他亦不介意我帶著你和他一同生活,但是…當時的我始終覺得一個女人是不應該在這種情況下去愛另一個男人,所以我對他說不要再。我還清楚記得他當時的難堪表情…其實我對他的確有好感,只是當時我心中的想法和你現在的同一個模樣…但是…現在要去決定的是你…一個人生活的日子並不容易,不要勉強自己…!」母親一邊說一邊輕輕抺去女兒眼角淌下來的淚水:
「媽…我怕再受傷害…我再受不了這種打擊…!」阿珍說:
「受傷害的不單只有你…我的孫兒…他…都同樣受到傷害;每一次當他來接孫兒出外的時候,我都清楚看到到 俊仔 和 偉仔 高興得手舞足蹈,他們無須要我催促便預先把功課全都做好,整理好衣物等爸爸來…」媽媽呼了一口氣:「他…雖然有錯,但我在這一年多的日子…見到他的生活都並不好過。他每一次來到第一句的說話就是問我你往那裡去了…我知他很想見你…他亦不斷在一對兒子口中探聽你的消息,他…是仍然關心你的…」母親雙手放在女兒肩頭上:「沒有人想再受到傷害…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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