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形單不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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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2月18日 星期三

原創小說 他的故事 15 故地重遊


        故地重遊

 

「進來吧!」美琪 輕輕把門匙從 偉傑 的家門上轉動:「我已經打掃乾淨了!」  

 偉傑 站在 美琪 身後呆望著陌生的家門,心中暗自猜想:「不知道我的家是如何的樣子…究竟是我的家…還是她的家!」

    踏進房子內,偉傑 突然感到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你還有印象嗎?」美琪 用手拉著 偉傑 走進睡房:「這就是你自己精心佈置的睡房…那時你為了要放置一盞床頭燈在這裡,足足花了兩個星期才找到合心意的!」美琪 走近床邊柜彎腰亮起那盞白色傘形床頭燈。

「妳說我花了兩個星期買了這盞燈!」偉傑莫名其妙地說:

「是呀!難道你一點兒印象也沒有…!」美琪說:

    偉傑 並沒有理會那盞白色床頭燈,把注意力集中在擺放了多張與美琪合照相片的另一個床頭柜上:「 這些照片一直都是擺放在這裏嗎?」

「這些是我昨天來為你打掃的時候帶來的…我只是想給你多一點刺激…若你不喜歡,我便拿回去吧!」美琪略帶點兒失望說:

「噢…不用了!放在這兒很合適!」偉傑說:

    美琪故意把話題扯開:「 你明天是否回去粉嶺訓練營…!」

「是!反正躺在這裡也是只是發著愁…倒不如回去走走吧!說不定會給我一點刺激!」偉傑說:

「那麼…要不要我替你準備替換的衣物!」美琪說:

「呀!不用了…我想自己看看有甚麼合穿的!在營內只需幾件便服…其他時間要穿上制服…」偉傑說:

「一切都依從你的…我弄點吃的來給你好嗎?」美琪說:

「這也好吧!我也有點肚餓了!」偉傑 一邊說一邊打開衣柜查看:

    美琪 在廚房裡弄了一壼香濃的咖啡,香味傳到睡房裏,偉傑 嗅到那濃烈的香味便走到廚房。

「妳喜歡飲咖啡嗎?」偉傑說;

「不是我…是你…你一向都愛飲香濃的咖啡…!」美琪 不以為意地說:

「是!我是喜歡飲咖啡,但好像不是這種口味!你知不知道愛爾蘭咖啡的味道?」偉傑試探的口吻說:

    美琪 頓時不知所措,但仍然以熟練的手法在平底鑊上弄炒蛋:「我…那會不知道!」美琪 別過頭來望著偉傑說:「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外出吃飯了…不如今晚我們上館子吧!」

    偉傑 心中猶疑了一會:「明天我便要回去粉嶺…我不想沒精打采!」

    美琪 聽到偉傑這樣的回答,臉上的神情隨即沉了下來。

    偉傑 心裏不想 美琪 感到難受,於是便接著說:「我們稍後去附近的餐廳坐一會兒吧!」

    這時,偉傑想到了愛爾蘭咖啡的問題!自己為何在甦醒之後會記得愛蘭咖啡這個名稱!

   

 

    翌日早晨,偉傑 於八時正回到粉嶺警察機動部隊訓練學校,陳督察預先已經知會了往日與偉傑同屬一小隊的同僚穿上運動便服在營房內等候他。

「各位…今日偉傑雖然是在醫生所簽發的病假中,但他仍然自願回來以非當值的身份和我們一同操練…!」陳督察面對著六名坐在營房外的下屬說:「 偉傑受傷後的情況我不想向你們隱瞞,坦白說…他暫時忘記了自己的真實姓名…但他在這裏所學到的一切仍然保留住!這次他休假期間回來的其中一個目的,是要在接受醫療評估之前,把往日所學到的重新複習一次…大家都知道…我們每一個人若在行動或演習時受傷,無論情況有多嚴重,都要在事後呈上醫生報告,再由內部作評估,決定能否繼續留在小隊內…若然 偉傑 不能通過內部評估

…他便要離開!從前若被調派回警區,你們是自動躍升為警長,但是最近的消息,立法局內部保安小組建議把目前自動躍升的職級調升至警署警長,這個建議相信會得到通過,以作為對你們出生入死的安慰…」陳督察回頭看著偉傑:「稍後你們各自向偉傑介紹自己,誰有說話想私下對他說的,便找一個沒有人偷聽的地方詳談!他可能對你們沒有多大記憶,但這並不阻礙他成為我們當中的一分子,半小時後在食堂門外集合,十哩短跑熱身…!」

    陳督察 離開之後,昔日與 偉傑 一同犯險的隊員便一個接著一個向偉傑介紹自己「我是阿強」「阿榮」「大牛」「肥媽」「超人」,當第六個隊員快要開口介紹自己的時候,其餘的五個人以期待的目光看著他:「我叫成龍…是我的子彈射中你的…!」

「原來是你!」偉傑定睛看著成龍,這時大家都心跳加速,提高警覺:「 槍法真好!那麼細小的隙縫都可以命中…!」偉傑嘴角流露出一絲微笑:「 下次再有實彈演習的時候,我定要加穿一件防彈背心…!」

    此話一出口引來大家狂笑:「 兩件防彈背心也檔不住他…他是專攻隙縫的…!」阿榮笑著說:

 

    十哩短跑熱身過後,整個小隊坐在食堂門外的空地上歇息。

    偉傑 趁著這個機會向小隊的同僚探聽舊日的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亦希望能夠從中得知自己和美琪的關係是到了那一個階段。

「成龍…我往日在你們中間是怎樣的一個人…!」

「你在我們面前是最少說話的一個…你從來不提及自己的私事!」成龍眼望著其他隊員示意他們接著說下去:

「在我們這個小隊裡,你是最細心的一個…可能是因為你少說話的緣故,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一件事情上去分析,每次行動或演習之後,你都能夠說出我們所有的失誤和弱點!」肥媽說:

「所以陳督察對你十分看重…在你受傷當天,我們看得出他心裏十分難過…雖然成龍是兇手,但他也及不上陳督察那樣擔心!」大牛說:

「我們全都有在你受傷後往深切治療病房探望你,但陳督察在病房門外截住我們不讓我們入內,他說不想我們看到你的樣子造成心理壓力

…我們知道你甦醒後失去了一部份記憶…大家都很難過,恐怕你變成痴呆,但慶幸你只是把自己的名字忘掉,而其他的依然保存下來

…陳督察說你的本領絲毫沒有減退…在你不在這兒的日子我們總是覺得少了甚麼似的…!」

「在行動和訓練的時候,你都是一個可信任的伙伴,若你想從我們口中套取有關在工作以外的事情,那麼我們所知的並不多於現在的你…

!」肥媽說:

    偉傑沉默了片刻:「你們有沒有感覺到有點不自在…我們同隊執行任務和訓練已經有一段日子了,現在卻要坐在一起自我介紹…說實話…我對你們依稀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卻又說不出你們的名字!」

「記不起我們的名字並不重要…反正我們行動的時候都是用“黑布蒙頭”的人…沒有人會認得我們的樣貌…只要知道我們是你可以信任的伙伴便足夠了…姓名只是用來給別人稱呼自己,有時候…沒有人知道自己是誰會比較方便,不論事情糟得如何的厲害也不會有人知道究竟是誰幹的…這也是一種好處…!」阿宗說:

「醫生說你的記憶要多久才可以找回來…」阿榮問:

「不知道…他說要慢慢來,既然現在身體的外傷沒有問題了,便可以多給一點時間去尋找以往…!」偉傑說:

「有多大的機會成功!」成龍著急地說:

「醫生說可能一夜之間便恢復,但亦有可能永遠也想不起自己究竟是誰…!」偉傑 用平淡的語氣說:

    肥媽 此時把濕透了的汗衣脫掉擱在肩上:「 以前的事若想不到便由它吧!過去了的便是過去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回復最佳狀態…你何時回去覆診!」

「下次是二十號,下星期五!兩個月後便會有醫生評估!」偉傑說:

「那麼你和主診醫生的關係是怎樣的…!」阿榮問:

「我和醫護人員感情深厚!」偉傑 面露笑容:

    一陣笑聲把陌生的感覺消減了不少,而陳督察由他們跑步回來躺在地上開始,便一直在餐廳大樓的天台看著他們,他要偉傑在醫生病假期間回來的目的,正是要透過這群往日互相照應的伙伴來幫助他慢慢重建自信,希望能夠讓他達到要求重回小隊。但是,陳督察這個決定卻並不是依正當的程序進行,在醫生病假期間讓偉傑回來接受自願訓練若出了甚麼亂子,陳督察是要負上責任的。他事前向特別任務連的簫伯納警司相討過,警司以默許態度示意陳督察可以在不公開的情況下讓偉傑參與訓練。

「我們訓練一個人是花掉很多心血的!』蕭伯納用 廣東話說:

「所以我才盡力安排他歸隊…!」陳督察仍然低下頭窺看著坐在食堂對開空地上的下屬:

先生!倘若偉傑不能回復記憶,那又怎樣!」蕭伯納說:

「他能否回復記憶知道自己是誰並不重要…只要他仍然記得我們所教給他的一切便足夠…仍然保持一身好本領比起知道自己是誰更重要…反正他們在市民面前都是沒有樣貌可見的…!」陳督察說:

「倘若醫生說他可以達到這份工作的最低要求…我是沒有意見的!」蕭伯納警司說:「 你要安排甚麼訓練給他都可以…但要緊記…一切你都要負責!」

 

    躺在空地上的小隊成員還在開懷聊天的時候,偉傑心裏突然感到一陣不自在的感覺,那種不自然的感覺不自覺地在面上流露出來。

「你在想甚麼?」成龍問:『 不要想…反正你想也沒有用處…陳督察現在必定在某個隱密處看著我們…看看我們能否融洽相處,我們倒不如打倒他現在藏身於何處!』

「不用猜了!他在食堂天台…!」偉傑抬頭看著站在天台上的兩個人,舉起右手輕輕揮動。

 

    在男人的世界,就是會在某一些關鍵的時刻,不約而同的領悟到“不用多說,心裡明白”的感受;隨後,前赴後繼的為了同一個理由真誠付出己所能及的幫助;直至,各人都筋疲力盡,內心坦然無懼於外界任何評價的時候,就是男兒漢的傲骨。

 

     本來,就是可以被拋棄的,卻因為 伯樂之恩得以驗明正身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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