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形單不隻影

不形單不隻影

2014年8月31日 星期日

15 尋常百姓家的一句說話

“死亡”確實並不是一件特別的事情!
只要站在 殯儀館 大堂一會兒,就會領悟到“死亡”就是如此般的一件平常事情,每一天也如是!
但是,每一天也如是的事情 並不就是 一件 容易去接受的事情。
死”當然是 “凡人”必然的結局;至於 是“如何的死”,卻有無窮盡的圖像存在於 我們 的時空裡。
當 伊德 走完這一生的路程之後,就會在 我們 的時空裡 存放一個圖像;至於 是否有人可以 在往後的日子裡,是十年之後,或是千百年之後嚐試去 解讀 這個圖像,以至於把 伊德 的圖像 拿來合併在其他千千萬萬的圖像當中,可能這個更新了的圖像或許可以解釋千百年之前 種種不為人所能夠接受的遭遇都是有它們的必然性。

然而“生命的短暫”就是讓 “凡人”無法理解 生命種種遭遇所展示出來的圖像裡所蘊含的意義!

伊德 在當下 或許直至 死亡,也無法去理解 與 無法去接受 伊德媽 腦部手術失敗之後變成了 植物人 的圖像究竟蘊含著甚麼的意義!
十九年的日子裡,一直在等候那個“形而上者”透過任何一種途徑向伊德說明 母親 重病不癒的原因究竟是“天意”還是“人為”;與此同時也反覆思量 倘若 伊德媽 在十九年前不接受腦部手術,那麼她往後的十九年日子是否會有不一樣的遭遇?

這些就是“凡人”跟“神明”的分別。

那天 是 一九九五年四月,伊德媽 因為 前往廣華醫院專科門診部覆診 “糖尿病”的時候,在 醫院正門口 跌倒,引致左手臂骨裂。
伊德媽 這麼樣子的一次跌倒,沒有人會聯想到就是這樣開始了 她往後十九年的重病患者生活;又或者,就是 伊德媽 本人也不會想到這麼的一跌,會引起  南半球吹起颶風。
或者,伊德 也像 世界上所有身為“兒女”的有著同一種思維模式,就是只要看到 父母 仍然可以擁有照顧自己能力的時候,生活就不需要有任何改變,只要每月定時把“家用”交在父母手裡,天下就會太平;偶而帶父母上館子吃一頓晚飯,已經功德無量!
這,沒有甚麼可以拿來批評,凡人 也只能夠如此般的去維持一個普通家庭的關係。
甚麼居安思危!
克盡孝道!
在尋常百姓家的生活裡,是不會看到的。
直到 習慣了的生活模式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之下,在一夜之間改變了之後,才會驚覺到世界不一樣了!
這種 在尋常百姓家庭眼裡的改變,絕對是措手不及的!
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夠弄清楚事情是如何的一個模樣;之後,才會去決定要去“面對”,還是選擇去“逃避”!

其實,在 伊德媽 跌倒在醫院大門外 之前,已經不斷有很多“蛛絲馬跡”從 伊德媽 的日常行為當中展示出來;只可惜兒女看在眼裡的,都被認為是“長者的偶然糊塗事”,沒有放在心裡。

在日誌裡 曾經憶述 伊德媽 《迷路於5號巴士》的經過;那時候,應該是一九九四年,伊德 在聽到 伊德媽 把事情的始未交代清楚之後,真的沒有想到這是跟 她 頭顱內那個“腫瘤”有所關連;只是認為 伊德媽 一時糊塗,弄錯了 香港中環天星碼頭 與 九龍天星碼頭 的一海之隔;表面看來 不就是有一丁點兒“老人家的可愛嗎?”

一年之後,伊德媽 就跌斷了手臂。

現在 嚐試去 感受 從 “巴士迷路”到“跌斷手臂”這一年的日子裡;伊德媽 清楚感覺到 自己的身體出了毛病之後,心裡是如何的境況!
或許,無助 與 惶恐 就是 伊德媽 在那個時候 的 敲心鎚。
知道 自己 再也不能夠保持健壯的身體,但是又不能確定 兒女會如何的看待一個需要特別照顧的母親;這是對老人家的一種折騰。
站在人生關口的交义點上,很多 承諾 與 寄望 都會 瞬間 呈現在眼前;伊德媽 可能在那個當下會記起 伊德 在多年之前跟 她 相討是否在舊居“露台”安裝“鋁窗”的事情;那時候,伊德 向 她承諾“不論 孩子 將來是否會結婚,孩子都會跟妳一起生活的”;這個承諾 讓 伊德媽 淌下了眼淚!
現在 回想 這麼樣子的一個圖像,伊德 慶幸 自己 在那個當下 口裡有說出如此般的一段“尋常百姓家的家常話”;縱然,那個當下的 伊德媽 心裡並不能夠清楚確認 自己的孩子 在將來的日子裡能夠兌現承諾;也會打從心底裡 願意去接受這麼一段能夠讓 老人家 深感安慰的說話 並不是謊言!

最重要的,就是那時候的 伊德媽,是思維與意識都清醒的一個老人家!











2014年8月30日 星期六

14 死亡並不是一件特別的事情

心裡仍然是如此的想“讓深愛的人留在身邊的日子當然是越長久越好”。

只是,個人意願 跟 現實世界的運作 往往是背道而馳,愈加投入到並非世代奉行的舉措,就愈加被世代標籤為“異類”;這在現實 環境裡必然會衍生出一種深層次的矛盾。

十九年前如是;
十九年之後也如是。

決定要去保留“異類”這個身份,就需要去改變 自身 看待 世界 的觀念;縱然 永遠都 改變 不了世界看待 自身 的目光。

坦白的說,在 一九九五年 五月 九日 那天,沒有想到 伊德媽 會併盡了所能 跟 孩子 共渡了十九年的歲月;只是,時間 在讓人麻痺了感觀神經之後,就慢慢地去改變 人 對於既有 觀念 的看法,而這種改變往往是跟原來的相反。

十九年後的今天,伊德媽 走了!

只是,心裡 卻希望這是一個夢;夢醒之後,伊德媽 還在家裡 躺在病人床上 等候 孩子為她安置滴注奶!

在至親 離世 的日子,宗教 按照其存在的意義是應該發揮 安慰心靈 的力量;只是,這麼多年來的 病患生活,讓 伊德 打從心底裡 放不下一個 對“神明”的“質疑”,就是“為何好人要受苦?
這個“至親受苦”的經歷,掩蓋了其他“神明美好作為”的圖像,讓 相關的人沒有辦法欣然的從口裡真心真意的說出“感謝主”這個宗教詞語!

約怕”在《約伯記》裡從開始直到篇章結束都沒有為他所遭遇的“家破人亡”而真心真意的 對 耶和華 說“感謝祢讓我家破人亡”!

歷劫餘生之後,約伯 不會說這個 宗教詞語;也不可能有人能夠在如此般的遭遇之後可以說出這三個字“感謝主”

或者,從來在 凡人 的種種不同經歷裡,就是存在兩種相異的原則;一種 是所謂的純屬於 個別獨立的事件,跟其他東西絕不相干;另一種 就是萬事都互相效力,緊緊相連在一起。

這兩種原則落在當下的伊德身,在 亡母的靈前哀悼她離世的時候,又應該從那一個原則去看待“好人為何受苦?”這個問題呢?

宗教”,此路不通了!

走不通的路,並不是在 今時今日才看到;而是早在十九年前就擋在面前;只是那時候 因為 伊德媽 還在,就打從心底裡 去等待一種 “神蹟”的降臨;故此,在伊德的心靈裡就選擇以“最低限度的宗教信仰有限運作”來看待眼前至親變成為 植物人 這個事實。

這是一種充滿“矛盾的宗教信仰生活”!

為了等待一次奇蹟的出現 而不去完全放棄宗教;但是,卻又以一種“質疑”的心境來看待 宗教;如此,就是心靈的一種折磨!

其實,伊德 苦苦等待了十九年的 奇蹟 在 十九年前就已經出現在眼前。

伊德媽 在 腦部手術失敗當晚沒有死在手術室裡 已經是一次奇蹟!

把這次“奇蹟”放在一個天秤上來看,彷彿就是跟“天父的慈愛就是讓人死不了”等同起來;如此,這麼樣子的一次“奇蹟”又如何的能夠讓 凡人 甘心樂意的去接受呢?

倘若,對於“宗教”而言的貶低用詞,只是人們用來逃避痛苦的一服“麻醉藥”是正確的;那麼 伊德 所服用的“麻醉藥”份量就是絕對的不足夠;不足以讓 伊德 自我麻痺 所看到的一切圖像;倒反過來 在 “剖胸手術”還未完成的時候,這服“麻醉藥”的藥力就開始消失,讓已經被 劏開了胸膛 的伊德 清楚感覺到 甚麼是“痛之入心”!


當下,心裡仍然是如此的想“讓至親留在身邊多久?”
答案必然是“越久越好!”

這是跟那種“深層次的愛就是要學習放開手”相互矛盾的。

十九年前如是。
十九年後也如是。

真正深愛著一個人就是會沉溺於旁人認為是不合乎絕大多數人習以為常的表現,最終成為社會裡的異類!

決定了要保留“異類”這個身份,就需要去改變 自身 看待世界的觀念;縱然改變不了世界看待 自身 的目光。

這就是 伊德 十多年都放不下來的事情,直到 伊德媽 離世了仍然縈繞心頭。

只是,稚子的心靈卻始終恪守著慈母的“身教”,就是“縱使窮此一生都得不到 蒼天 的恩寵,也不要去做一個 要不得的人”。從孩童懂事開始,就明明白白的知道一個 要不得的人 是會帶給身邊的人諸般的難受。

不要讓別人難受”也就是 伊德媽 一生的教誨。

縱使真的感受到蒼天的 無情,也要“打落門牙和血吞”,讓這種從天而來的糟糕際遇來到自身的肩頭上就堵住了;好讓其他人不至於 一起掉入火海刀山裡。

伊德就是以此 身教 持守終身。


當下,抬頭仰望朗日蒼天,再問一句“好人遭天劫就是凡人的宿命?”

那麼,立志為仁又有何意義呢?

倘若,人之所以為人,就在於人意欲為仁!

如此,伊德媽 就是無可指責了!

一個已經無可指責的人遭逢天劫,感覺是“悲涼”。

當下,還是走不出“好人為何受苦?”這個困局;就是還有一丁點兒執著於“人與獸 都是在同一個終點上的結局”而放不下。

來到這個節根兒上,真的渴望能夠跟隨 佛家 所言“往後退的人生態度”來回應世界諸般的不合理。只是,說服不了自已的硬性子,明明就是不應該如此!為何又必需要去理解為世界就是如此般的運作!

這…不合理。


至親的離世必然會在一般人的心靈裡造成很大節影響,而這種影響足以改變其人生觀。

當下,伊德的雙都不在了!

兩次的死別過程對於孩子而言都並非屬於可以安然接受的圖像;心裡認定兩次的死別都是上蒼天刻意的安排,必定有其特別的意義 !倘若,那天早上沒有相約兄長來到殯儀館 辦理 把伊德媽與伊德爸的骨灰一起安放的手續;這種把自身遭遇無限放大的感覺就會持續一段很長久的日子。

那天,大約是早上十一時,站在 萬國殯儀館 地下大堂等候兄長的十多分鐘裡,看到兩部 升降機 來來回回 先後把多個家庭的 未亡人與兒孫 接送到大堂, 等候安排剩搭 送殯 車輛前往不同的火葬場繼續喪禮儀式。

伊德 細心的數算著;一,二,三,四…七…;就在這十多分鐘裡,總共有九個家庭來到地下大堂剩搭 送殯 車輛。


眼前的圖像讓伊德在那個當下有所領悟!

死亡從來都不是一件特別的事情”

每年如是,每月如是,每天也如是。

人 對於 死亡 這回事從來都不陌生!只是,當那躺在棺木裡的是 至親,就是一件特別的事情了。



2014年8月28日 星期四

13 如何讓生命得到安息 2

伊德 心裡希望 伊德媽 人生最後一篇歷史能夠在 孩子 筆下寫得不至於太傷感。
縱然 擺脫不了 永別悲傷之情,卻希望可以看到“所有人”面對 天 人永隔來臨的一刻,還能夠確信 伊德媽 得到了安息。

“安恖”說得坦白一點兒,就是 仍然 在生的人心裡對已逝者的期盼;又或者,人 在生命 終結時的 落腳處 從來就是有兩個不同的地方;一個是已逝者真正 的去處,而另一個就是在生者在心靈裡依照心之所願圖像塑造出來的幻象。

抱擁著 伊德媽 遺體的時候,孩子 心裡也深深盼望 媽媽 在 那個 “安息處”得到了 祥和的平靜,是帶著真摰的微笑看到 “所有人”以 “捨不得之情”來肯定 她 這一生已經無憾!
既然是“無憾”,“所有人”就不應該在 悲傷的情緒當中崩潰下來;我們 可以“流淚”,我們可以“哭”,卻不應該在這一天的“傷感”再加上了無法“撫平”的創傷;就是翻查“所有人”從前的不是之處!
伊德媽 在生的年月裡打從心底裡不希望看到 “所有人”有如此的行為,來到永別的一刻,更是不情願!
十九年的日子,孤舟泛海 絕對不會風平無浪,偶而的怒吼狂風,同舟人撐過了苦海,淹不死就是了;再也沒有需要在這個當下去數算每一度波濤有多大有多高。

就在那個當下明白了真正的“安息”就是 “人”不再去執著從前的一切!
在 決定 讓“所有人”心裡都確實相信 伊德媽 已經 “安息”了的時候,二姐 來到了病房,拉開 圍繞著 伊德媽 病床的布簾,看見 伊德 臉貼臉的抱著 伊德媽。
伊德 流著眼淚的說:「媽媽走了!」
二姐哭了!
姐弟二人 撫摸著 伊德媽的 遺體,清楚知道這一次並不是“永別的演習”,不會再有一個“伊德媽甦醒過來”的驚喜。
“媽媽真的走了!”
流著淚的二姐 注意到 伊德媽 的一雙眼睛 張開了,就叮囑 伊德 嚐試為 伊德媽 閉上眼睛。
用手輕輕的在 伊德媽的眼皮上撫平了兩次,那雙仍然可愛的眼睛 卻不願意安祥地合上。於是,伊德 走到病房的洗手盆前 用暖水滲透了毛巾,回到 床邊,把暖毛巾放在 伊德媽 一雙眼睛上。
一會兒後,拿掉暖毛巾,再嚐試為 伊德媽 合上眼睛;雖然並不是完全閉上,也可以說是看到她 安祥的面容!

隨後,其他 兄姐們 陸續來到病房,他們都不知道 伊德媽 已經走了,還是習慣地認為“情況又再危殆”;故此,伊德 都盡其所能站在 伊德媽 的床邊 親口告知“媽媽…走了”!
兄姐們 都相較於 伊德 年長,確信他們有能力去承受這種出乎心理預期的圖像在眼前出現;只是,想到了 伊德媽的 孫兒女,就有點兒擔心!
於是,就要求 大姐 在病房大門外 截住 趕來病房的“所有人”,把 伊德媽 已經走了 的消息告知他們,讓他們有了最低限度的心理準備將會看到 伊德媽 的遺體躺在病床上!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伊德媽 再沒有了逢凶化吉的能力,真的會在這個早上“走了”!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真實,就恰似是一本已經使用多年的“劇本”突然間被改寫了,沒有人能夠坦然接受新劇本的結局跟從前的不一樣!

為了這一刻的來臨,伊德在數年前就已經習慣了在伊德媽每一次住院的時候,都在病人床邊櫃內 擺放一套“伊德媽的家居衣服”;目的就是應付“特發事情的需要”!
到了早上十時半,病房姑娘 跟 伊德 相討 可否先行為 伊德媽 的遺體進行必要的“遺體處理程序”,更換“家居衣服”,再用 大布單 包起來,留下  伊德媽 的 頭部位置讓 “家屬”看她真正的最後一面。
伊德 沒有異議!
也在這個時候,伊德 從 病房職員手上 簽收了 伊德媽 死亡的文件,取得了 領取醫院死亡証的通知書 。

當“所有人”都看了 伊德媽 最後一面之後,姑娘就 將 伊德媽的遺體完全 用布單包起來,綁上了“遺體標籤”。
那時候,伊德 要為“所有人”做的事情都辦妥了!
可以拉上布簾獨個兒抱著 伊德媽 的遺體。
阿蒙 看到 伊德 的臉緊緊的貼著布單下 慈母的臉龐,無聲地淌著淚;就用手按在 伊德 的肩頭上,讓 眼前的人知道他並不孤單!     這一刻,伊德心裡只是希望時間就這樣子的凝固下來,不再流逝!

太約四十五分鐘之後,殮房職員推著 遺體運送箱 來到病房。
在升降機裡,伊德 還是把雙手放在 遺體運送箱 上面,腦海中浮現出 伊德媽的面容;一個下陷了的頭蓋骨,一張胖胖的臉蛋兒,一個存在了十九了的氣管造口

 “所有人”都 跟隨著 伊德媽的遺體運送箱 來到 醫院殮房門外,送別 伊德媽 最後一程人生路!
目送 伊德媽 的遺體 緩緩地進入殮房大門口的時候,伊德在心裡再一次寄語 慈母“可以安息了”!


12 如何讓生命得到安息1

伊德爸 的離世 經歷 讓 伊德 在過去的十九年日子裡 都十分“在意”伊德媽 每一次有需要住院接受治療的病房環境是如何的模樣;也就是說,縱然並不希望跟 伊德媽 “別離”,也時刻警醒 每一次身體出了亂子的時候,是否就是“這一天的來臨”。
心裡是如此的想法,但是 在平素的一言一行當中卻不可以讓其他 家人 感覺到那份“大限將至”的感覺,目的,就是為了 家人 可以日復一日的正常生活 ;若非出現明顯的“壞情況”,伊德 都會在能力範圍之內 “過濾”所有“已經出現”與“將會出現”的消息來向家人“報告”伊德媽 的情況。
這種方法或許並不是最好的,但是,在 伊德 心目中卻是最能夠維繫 伊德媽 跟 家人心靈內最接近的關係;也是 一個 凡人 能力所能夠應付的範圍之內!
因為,需要日復一日 年復一年 精神繃緊地 去關心 至親 的“安與危”,絕對是一件 掏盡心力 的責任;如此,在還可以選擇如何面對的時候,伊德 認為 一個人負上這個責任 直到 偶而的“受不了”倒下來,還可以有很多的“後援”趕來 接手處理 伊德媽 的需要。
這個方法 在十九年的歲月裡 經過多次驗證 對於 伊德家 是可行的方法;縱然並不完美,但是,卻可以確保在 “關鍵的時刻”可以找到“所有人”;而“所有人”都 放心 把 伊德媽 交給 伊德 來照顧!
或許,這就是一個“家庭”的運作模式吧!
“伊德媽 的事情就由 伊德 來決定”,十九年來一直有效地在 伊德家運作。
直到2014 726日早上,伊德 趕到病房抱著 伊德媽 永別之後,所有 應該要做而未做的事情 都 做了;所有應該要說的而未說的話都說了;剩來來的就只有讓 伊德媽 在這一天能夠在 “所有人”的心裡得到“安息”!
伊德 在 7 55分來到病床邊,看著 伊德媽 一雙眼眼還是睜得又圓又大,縱然 維生指數監察儀的“數字”近乎是沒有了,伊德還是確定 媽媽 還在。
流著淚,貼著 伊德媽的臉說了最後一句別離的說話“不要擔心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之後 就感覺到 此生養我育我的 至親 再也沒有了呼吸,離開了!
伊德 開始哭!

直到 當值內科醫生確認了 伊德媽 的死亡時間是在 80分之後,就為已經 離世了 的 伊德媽 拔除口部那條擴張氣管的喉管,拿除了氧氣面罩,讓 親人 能夠 看到 伊德媽 較為安祥的臉孔。
伊德 看著 慈母 的遺容,千言萬語難啓齒!
只是抱著 伊德媽,臉貼著臉的在哭!
眼淚 落 在 伊德媽 漸漸僵硬的臉朧上,就是 伊德 此生 最後一次機會 親近慈母的時刻;就是在這一刻,伊德 心裡無言了,只想到 不希望 三十年前喪父 的刺痛 再一次插入“所有人”的心靈裡;身為 伊德媽 十九年來的照顧者,在伊德媽 走完了人生最後一步之後,有責任 讓 伊德媽 在“所有人”心靈裡得到“安息”!
“伊德可以流淚,可以哭,卻絕對不可以竭斯底里的倒下來”只要看到第一個人倒下來,其他的人就會一個接著一個的不知所措。
就是這樣,伊德 不讓自己再哭了;縱然 眼淚還是控制不了的淌下來!

在醫院病房 “死亡”,是有既定的程序;在這個早上,伊德媽的 家人當中,只有 伊德 清楚知道每一個程序的先後。
於是,伊德 就抱著 已經離去了的 慈母,在病床邊等候“所有人”前來看 伊德媽 的遺容!






2014年8月27日 星期三

11 選擇一個善終地點

 “悲傷” 超過了人所能夠承受的極限,就會有兩種 自然 的反應;一,是無力再忍受,徹徹底底的 崩潰,在很長的一段日子裡沉默無語。二,是從 它途 找到出路,把 悲傷 拋諸腦後,恰似是判若兩人的模樣。
或許,還有第三種情況;就是以最低限度的有效運作來應付每一天的生活。

現在回想 三十年前,伊德爸 在佛教療養院 離世 的時候,少年伊德 看到 三哥 在 病房裡 不留情面的跟 病房職員 討公道;要求“他們”清楚交代 伊德爸 的確實死亡時間!
隨後 趕到醫院的兄姐們都先後站在 三哥的身旁,沒有人願意接受病房職員 “官腔樣式的回答”就是 伊德爸 人生最後一刻的遭遇!
就在 兄姐們 不約而同的 為 伊德爸 討回公道的時候,伊德 只是在哭!
一個穿上校服的少年人 全身濕透,伏在已經不知何時死去的父親軀體身上,甚麼也做不了,只是在哭!

悲傷的這一天,伊德媽 是最後一個來到病房的親人!
縱然 在 伊德媽 心裡早已經有了一個 “喪夫”的預期快要來臨,到了這一刻真的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卻是無法安然地去接受;伊德媽 也在 孩子的身旁一起哭,只是,還可以身為母親的身份來安慰孩子“不要哭”!
“不要哭”這三個字 在 伊德爸 離世 的這一天,不斷有人在口中說出來,卻沒有半點兒的幫助 伊德家 每一個成員坦然面對 跟 至親的永別;因為,喪夫 與 喪父之痛 纏繞著病房職員的 冷漠與無情,就是在 伊德家成員的傷口上撒下一把盬。
最傷感的就是  三哥 陪同 佛教療養院 殮房員工 運送 伊德爸遺體來到停屍間之後,殮房員工 竟然沒有“忌諱”把 伊德爸的遺體擺放在地上!
就算真的是停屍間“擠滿”了,也應該在 死者親屬面前臨時以“推床”代替冷藏櫃;這是最基本的“假意安慰手段”;只可惜沒有一個醫院職員想到有如此的需要!
這麼的一個圖像,看在少年伊德眼裡,就是 病房對家屬的懲罰,也是一個世態炎涼年代的印記!

三十年之後,伊德 明白到甚麼是“最低限度的有效運作生活模式”;就種“最低限度的有效運作”,目的就是要讓 身邊的親人在艱難的日子裡縱然沒有能力去改變已經無法挽回的現實,也不至於因為看到 故事主人 在一言一行當中流露出來的“黯然神傷”而不斷增添哀痛。
就是這個三十年前的圖像,要求 伊德 在預備 伊德媽 離世的事情上盡力維持“自己”在一個“最低限度的有效運作”!
坦白的說,一個 照顧 伊德媽 十九年的孩子若然在 “永別”過程當中“倒下來”了,還有甚麼人可以給與其他親人面對 跟 伊德媽 死別 的安慰呢?
伊德 明白在跟至親“死別”的過程當中,只要有第一個人“崩潰”,其他人就會相繼倒下來;如此,已逝者在當天就不會得到安息!
故此,希望 伊德媽 在踏上人生最後一步的過程裡,可以在一個 熟悉的病房裡走完這一步,就是 孩子 心裡所願的事情。
2014年,廣華醫院腦外科病房裡的管理級別職員 全部在十九年前還未晉升;也可以說 伊德媽 和 孩子 在病房裡見證了他們的醫護生涯從最初級的護理人員 成為病房主管 整個過程。
這種情況,為 伊德媽 換來了很多 優待;但是,卻避免不了 三次被病房職員弄裂手臂骨的遭遇!

何以說甚麼話來為 病房 開脫呢?

或許,就是因為“認識”的關係,腦外科病房職員都願意為伊德媽 多給一點貼身的照顧;這相對於內科病房 與及 伊利沙伯內科病房的“小做不會錯”的格言形成了強烈的對照;只可惜,腦外科病房在多給一點貼身照顧的過程當中卻欠缺了“警戒心”,沒有好好看顧 伊德媽兩條“骨質疏鬆的手臂骨”。
縱然 經歷了兩次不盡如人意的經歷,但是 在 選擇不多的客觀環境裡,選擇一個 善終 的地點就需要把不合乎理想的條件也一併列入考慮之列。
還是選擇了“廣華醫院腦外科病房”作為 伊德媽的“善終”地方。
或許 就是“好事不如願,壞事天注定”的安排;2014710日 伊德媽 因為心跳異常的偏高,讓 伊德 警覺到有必要召喚救護車送伊德媽到急症室的時候,急症室 醫生 認為 伊德媽有需要入住內科病房接受治療,卻因為 內科病房爆滿而被安排“借位”到腦外科病房。
現在回想,這就是 應驗了 伊德 心願 伊德媽的 善終 安排!



2014年8月25日 星期一

10 安排永別的方式 回憶伊德爸的離世

201010月 伊德媽 在腦外科病房經歷第三次 情況危殆 的時候,主診醫生 告知 伊德 病人可能活不過中午,親人應該趕來病房看 伊德媽 最後一面!
“最後一面”對於至親而言,總是傷感的!

那天早上,伊德媽的腦外科 主診醫生,面對面的告訴伊德;“伊德媽可能活不過中午”。
這是對 伊德 狠狠的一擊!
縱然萬般不情願,也給與 主診醫生一個“家屬意願”;倘若 伊德媽 沒有了呼吸 心跳,就讓她走吧!

這麼多年來一直有關心 伊德媽 的朋友都會在 201010月的日誌裡看到事情的前因和後果;伊德媽 在這年 9月入院期間,在病房裡給職員弄裂了左手臂骨。
隨後 在沒有人察覺到的情況下感染了另一種病菌;出院回家三天之後,伊德 驚覺到 伊德媽 出現半昏迷狀況,需要緊急送院。
救護車 的 救護員 為 伊德媽 測檢血糖指數的時候,已經達到了危險水平的31;這表示內藏器官 發炎情況十分嚴重!
急症室醫生 知道 伊德媽 是從 腦外科病房 出院回家數天血糖指數就達到危險水平,那就表示 腦外科病房出了問題;故此,就安排 伊德媽 返回 “出事現場”;這或許並不是一個最好的安排,但是,讓“出了問題的病房接收自己的問題”卻是 公立醫院的不成文規例!
翌日 早上,伊德 接獲通知要趕往病房看 伊德媽 最後一面!
這次的最後一面,腦外科病房為 伊德媽 作出了最好的安排。
伊德 的兄姐們帶著家人不停躇足在 伊德媽 病床邊,在彌留的時刻當中,所有人都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來接受 伊德媽 就在這一天離開!
要跟 至親至愛永別,是不會有人能夠從容面對!
就在這一刻,伊德再一次向已經跟 祂 冷戰十多年的造物主要求 再多給與一些日子回報 伊德媽 的養育之恩;結果,伊德媽 在死神的大門口被拉回來!
在往後的四年日子裡,伊德 清楚看到 伊德媽 縱然還是肥肥白白的可愛樣子,但是身體內裡的機能卻是無法挽回的開始衰竭;到了需要二十四小時在家裡使用氧氣機的事實呈現在眼前的時候,伊德 心裡是明白 跟 伊德媽 一起生活的日子所剩不多了!

伊德 曾經承諾陪伴著 伊德媽走完人生最後的一程路,不離不棄!故此,為了這個承諾打從心底裡去安排這一天來臨的時候,應該要如何去處理才不會讓其他家人增加不必要的傷痛。
倘若,伊德媽 真的要跟家人永別,幼子就會希望可以在 廣華醫院 腦外科病房裡;這是一種“痛苦經歷的情意結”。
於是,在20135月,伊德媽 在廣華醫院專科門診 腦外科覆診的時候,向腦外科顧問醫生要求簽發一張《病人急症轉送廣華醫院意願書》,如此,伊德媽 就可以在召喚 救護車 送院的時候,直接安排病人前往 廣華醫院急症室;因為,伊德媽 的家居位置在全港救護車分區範圍內是被劃入 伊利沙伯醫院 的救護車服務地區之內;一般情況之下,伊德媽 在召喚救護車送院的時候,按照規定必然是會前往 伊利沙伯醫院。
有了最前線的接送安排選擇,來到 廣華醫院急症室之後,倘若 伊德媽 沒有明顯的“高燒”病狀,一般情況之下都會安排入住 腦外科病房。
或許也就是因為一種前因與後果的關係,伊德媽 在 一九九五年五月九日 腦外科手術失敗變成了植物人這個 前因,才會讓 伊德內心產生一種“後果”的選擇念頭;伊德媽 若然 走到了人生最後一步,要“離開”,也應該是在腦外科病房裡。
這就是 伊德 自己選擇的一種“宿命觀”!
拖帶著如此般的“宿命觀”,伊德媽 的晚年生活就有了一個終點的圖像;這麼樣子的一個圖像是會讓人產生一種“悲涼”的感覺,彷彿所有的努力都只能夠讓 伊德媽 人生的終點站 不會出現太殘酷的景況,卻沒能夠讓 重病 得到醫治!

十九年的歲月,也清楚看到 甚麼是“神明最低限度的慈悲”;那就是“不讓妳死”!
“不讓妳死”就是為了讓兒女有一段日子去預備“永別”的悲痛所帶來的打擊。
或許,最承受不了這種“打擊”的人,就是伊德!
故此,才能夠在 “神明”面前,一而再,再而三 地去延長 伊德媽 離世的限期!
倘若真的要去衡量 伊德媽 在十九年前手術失敗那天就“永別”與 十九年之後 孩子竭盡了所能,神明安排慈母在幼子懷內“離世”來做一個比較,那麼,能夠在 十九年的日子裡感覺到兒女不離不棄的愛護,就是病患百般難受的最大安慰!

其實 是一件十分悲涼的事情!

伊德 從來都不曾真心接受這麼樣子的一種“補償”,不願意去確認這種形而上的想法;如此,日子就更加難受!

這是一種矛盾!
在這種矛盾之下去準備 伊德媽 離去的現實,最艱難的並不是“時間”和“地點”,而是那份親情到了最後的一刻,生命氣息要終結的時候,能否在流露出悲傷當中不至於崩潰!

在三十年前 伊德爸離世那天,伊德 還是一個中學四年級學生;在學校課室接到通知要趕往位於 樂富的佛教療養院;那時候,天 下著大雨。
伊德來到療養院之後,衣衫濕透,心裡還是認為可以看到 伊德爸最後一面;只可惜,躺在病床上的伊德爸 身體已經僵硬了!
病房姑娘沒有在 伊德爸 快要不行的時候察覺到有異樣,忽略了病人臨終前的最後一個預兆;到了發現病人死去了之後才通知家屬!
如此的境況對於死者家屬而言是不可能安然接受的“永別方式”!
那個年代,公營醫院對於如何照顧病患者家屬的情緒是“冷漠”的,也是近乎於“無情”!
這種被病房無情對待的感受,直接引發出家屬的負面情緒反應。
伊德家 每一個成員 在 病房裡 的情緒都崩潰了!
喪父之痛轉化為滿腔怒火!

那天,伊德爸 得不到安息!






2014年8月20日 星期三

9 一種自我責備的心境

曾經在日誌裡說 伊德媽 在過去的十九年 跟 伊德 一起生活的日子裡,就恰似是 伊德 的 BB女兒!
一九九六年夏天 接 伊德媽 回家之後,就是以照顧一個初生嬰兒的心思意念來守候在病床邊。
現在回想,在這十九年裡,只有一天沒有在 BB女兒病床邊照顧她;這一天,是因為 伊德媽 出現發燒病狀,被 廣華醫院急症室 安排入住隔離病房超過二十四小時。
在那時候而言,這二十四小時十分難熬!
只是,拿來跟二零一四年的今天比較;一天 分離 的期盼重聚跟 永別 不能復生的傷感,就是 天 與 地 的差距;在一刻的理智消失的瞬間,看到千里外天地相連處,嬰孩不由自主地開始以不協調的四肢爬行前往那個恰似是鏡中花水中月的相聚空間;心裡認為只要爬到天地相連之處,就可以尋回那份被抱入懷內的熟悉感覺。
只是,天地相融處 永遠 都到達不了!
又或者,天與地 從開始就是緊緊地相連在一起;這種相連緊扣的方式,嬰孩 是不可能理解;在那個當下,嬰孩所需要的是一種實實在在的感覺;他需要去觸摸,去找緊,去擁抱!

在觸摸不到,無法找緊,也沒有人可以去擁抱的時候;嬰孩就開始哭!

今天知道了 伊德媽 在 伊德爸 去世之後的心情是如何的模樣!
當那個朝夕相對共苦同甘的至親至愛離世了,世界就變得不一樣了!
縱然 明明就是知道 至親至愛 必然會在可預見的日子走完人生剩下來的路;只是,當那一刻真的叩門了,內心還是會千萬個捨不得!
伊德爸 在離開人世之前的一段日子,伊德媽 還是 每一天都在家裡照顧著他;直至 伊德爸 在去世之前的一個月需要入住療養院期間,伊德媽 仍然沒有一天把病床邊的椅子閒置。
兒女 縱然知道 伊德媽 面對 伊德爸 日子快要走到盡頭的難受,但卻是止於一種環境的感染力所產生出來的感觀反應,沒有辦法走進 伊德媽 的內心去為她分擔那種清楚知道快要失去至愛的傷痛。

當下,伊德 明白了!

原來,送別至愛之後,真的是如此般的痛!

痛 是有 當下的 與 回憶的 兩種不同時空在同一個心靈裡產生出來的感覺;存在於 不同時空裡的 感覺 會在 人 不察覺到的情況之下,相互編織出一種更為強烈的 感觸,讓 “事情” 歷久彌新 盤據 在“意識”的最前端;讓 人 不論是在何種境況裡 都會把眼前的 所有事情 聯繫到 那段傷感的經歷當中。
“不論 任何事情,都會流淚”就是身處哀悼期的情緒特徵。

伊德爸 離世之後,伊德媽 是在兒女不在家的時候 才去處理 伊德爸 的遺物。
如此,就可以不讓 兒女 看到 自己流淚!
伊德 也遵照 伊德媽 的方式來 整理 她 的遺物!

儲存在電冰箱裡“一年份量”的藥物,全都棄掉了!
保留了幾件 伊德媽 的衣物,其他的全部放入設置在屋邨廣場上的“衣物回收箱”裡!
坦白的說,這已經是當下的 伊德 能力所及的極限了!

需要躺下來了!

又再次 回想 伊德媽 離世的每一個細節;希望 能夠在每一個圖像裡找出 一些被遺漏了的 警示 來 說服 自己 至親的永別 或許可以再延後一段日子!
伊德媽 若然能夠提前一個星期就入院,或許 抗生素的治療會發揮應有的效力。
提前一個星期入院,或許 內科病房並沒有“爆滿”,就不需要在腦外科病房借用病床;如此 左手臂骨就不會被病房人員弄至骨折;那麼,伊德媽 的身體就不需要在同一時間應付兩處病患。
如此,就是一個照顧者應該承擔的責任了!
打開心窗的說,伊德媽 的去世 在 孩子 伊德心裡是有一份責備!
伊德 不能夠更敏銳地提早一個星期就察覺到 伊德媽 的肺部出了問題;只是依據 血糖檢驗結果 ,血氧量監察儀的 數字 和 紅外線耳探的體溫 作為標準, 伊德媽 一切都妥當。
到了 血氧量監察儀 標示 伊德媽 的心跳出現異常的“偏快”才知道問題出現了!
“時間”回不了頭!
“數字”是會騙人!
  伊德媽 離開了!

身為 伊德媽 的照顧者,有著一種被刀削肉的感覺。
倘若,事情並不是如此般的發生;慈母還在!

來到這種內心矛盾的境況;另一個圖像 從伊德 的記憶裡走出來!



2014年8月17日 星期日

8 暫時失明與失聰

還是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三個星期之前 , 伊德媽 還是擁有一個肉身的軀體躺在病房裡;當下,就被安放在一個 骨灰靈藏 裡 暫時跟 伊德 共處於一個屋簷下,等候 跟 伊德爸 重聚;日子,也就是如此的不由人!

還是在整理 故人的遺物!
多年來 為了 伊德媽 起居生活所需要而添置的設備,仍然 擺放在相同的位置上;恰似是看不見物件的人,習慣了家裡每一件傢俱擺放的位置就不會再有移動 它們 的念頭。
伊德 也 選擇了暫時的失明來去生活;如此,就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不去處理故人的遺物!

“失明”或許 就是一個訝異的理由 去 給與 自己不去面對現實 的借口!
明明就是看到了!
卻視而不見!

“失聰”或許 就是一個牽強的理由 來為 自己不去回應種種關懷慰問 的戲言!
明明就是知道了!
卻沒有反應!

如此,就可以在 “自我的空間”裡沉溺於思念至親的傷感;這是哀悼的日子!
哀悼 的日子 何時應該來一個終結?
或許是明天!
只是,沒有人能夠斷言 那個 十九年來一直拉著 媽媽的手 拖帶棺木緩慢行走的 小孩 能夠放下那條連繫著棺木的繩子!
繩子 或許已經被小孩 用縫線緊緊的釘上,要去除掉縫線就是一件真實感覺到痛楚的事情!
那個 小孩 還未願意吧!

但是,為了不讓這種 放不下的哀悼太過  明顯;小孩還是 把 媽媽 的遺物略為理整一下。

從家裡這個角落 移往 那個角落;如此,就可以轉移了別人的目光;認為這個小孩不至於太糟糕!

2014年8月16日 星期六

7 回家暫住 與 家傳之寶

伊德 抄寫了 《思念慈母》這一篇回憶短篇放在 黃皮紙信封裡,俏然地擺放在 伊德媽 的右肩旁上;離別之情,化作文字記錄在最後的一封信裡,隨著燃情的火焰消失於這個無言的世界!

昨天是第三個星期了! 

相約三位兄姐到 殯儀代理人辦事處 接走伊德媽 的骨灰 回家。
在 伊德爸 的骨灰靈位還未審批 遷入 伊德媽相伴的日子裡,伊德 讓 伊德媽的骨灰暫時留在家裡;不想她與陌生人一起擺放在 殯儀代理人的暫存地方。
帶著 伊德媽回家之後,兄姐們 提議 把 那個本來擺放 抽痰機的 長方型白色櫃子 移往露台位置,如此就可以不怕 上香的輕煙 會影響到 幼弟。
其實,伊德 心裡是希望原址不動的讓 伊德媽 安放在 她的臥床位置旁邊的櫃子裡;但是,兄姐們 的提議 是符合常情的;於是,幼弟聽從了!
花了一點力氣 把露台的 高身儲物櫃 搬進客廳裡;之後,才可以安置那個長方型白色櫃子在露台裡。
櫃子預備妥當之後,拿出了 特別為安放 伊德媽骨灰 而購備的“亞佳力膠透明展示箱”,把 伊德媽 安放在其中之後,不偏不倚地放在開口櫃子的正中央位置。

兄姐們 想為 伊德媽 上香!
伊德 沒有異議!
一切都聽從長兄的心意!

打點妥當 伊德媽 之後,伊德就從已經 整理好 的 伊德媽 衣物當中挑選出來留為記念的衣裳 拿出來給 兩位姐姐 檢視;一件 伊德媽 在冬天的日子慣常穿上的羊毛衣、一件斗蓬、一件白色短袖上衣、一條及膝短褲 和 那頂配帶了十九年的“彩色花紋布帽”。
就在 思量 如何妥善保存這些回憶的時候,伊德 心裡就後悔沒有在 伊德媽喪禮裡 帶走那個 本來擺放 伊德媽“嫁女與娶新抱”的時候所穿著的“中式裙褂鐵皮箱”。
如果 有保留下來,就可以 合宜地把 伊德媽 的衣裳存放在這個“中式裙褂鐵皮箱”裡。
真的有點兒感覺到可惜!
只好暫時擺放在一個“環保袋”裡,留待外出選購到合心意的儲存盒子。

就在這個時候,伊德 從衣櫃裡拿出 伊德媽保存了六十多年的“家傳之寶”;就是 伊德的 祖母親手縫製的 嬰兒滿月衣裳。
兩位 姐姐 看到“家傳之寶”心裡異常欣喜,拿在手裡逐一檢視,大家心裡都讚嘆 祖母的 黼黻手工了得!




再一次在家裡四處尋找合適的盒子,總是感覺到配不上這份回憶!
結果,挑選了 兩個丁方大小的“迪士尼曲奇罐”作為這份“傳家之寶”的“暫居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