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在一個炎夏的中午,陽光毫不吝嗇曝曬在操場上展開方形陣式的防暴隊身上,各人赤裸上身任憑陽光烤焦著身體,汗水與皮革混為一體的氣味在操場上給熱熾的陽光蒸發掉。
「錯了…!」偉傑 大聲喝令正在操場上接受防暴操練的一排防暴隊:「 如果再犯一次同樣的錯誤…你們便得全體在燙手的操場上做Push
up五十次…你們是防暴隊,是受僱來控制混亂場面的,並不是來製造混亂…李督察…你是這隊防暴隊的指揮官,要給與他們既清楚又肯定的指令…」
A連第三小隊指揮官李督察立時顯得尷尬非常:「
Yes Sir」
「記住…在操場上不論你是督察也好,警長也好,出了錯便捱罵!在操場上錯了你們還可以再來一次…但若然在發生暴亂的地方出了錯,
聽錯了指令,後果便不堪設想…來吧!提起精神…重新再來一次緊急下車佈防…李督察…給你的下屬一個清楚又肯定的指令!」偉傑厲聲喝斥:
「PATTOON…上車!」李督察使盡力氣叫出指令:
一排防暴隊立刻轉身跑回車上,等候另一個指令,軍靴底部的馬啼鐵撞擊柏油路面所發出的聲音不斷在操場上迴盪。
另一名教官慢慢走近偉傑身旁說:「唏…你用不著這麼認真!他是督察…留一點顏面給他好…輕鬆一點!下班後我請你到警官餐廳飲一杯香濃奶茶好嗎?」
偉傑微微點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操練時間過後,偉傑在警官餐廳內獨自品嚐一杯由自己調味的奶茶。正當他閉目養神之際,有人用手輕拍他的肩頭:「 怎麼了…一個人呆坐發愁!」陳警司坐在偉傑身旁說:
「今天日光太厲害…在操場上捱了兩個多小時…!」偉傑面對昔日在飛虎隊的上司說:
「現在用不著要求這麼高…他們只是PTU…輕鬆一點吧!現在你已經是督察了…督察是不用那麼辛苦的…!」陳警司說:「 看來你還未習慣把自己看成為督察!」
偉傑苦笑著:「還是在小隊裏的生活較為多采多姿!」
「你又再緬懷過去了…我已經說過沒有一個人能夠在小隊裏熬至退休的!你現在的環境也不差…!」陳警司稍稍停了下來,用試探的口吻說:「 你的頭…現在還有沒有痛…眼睛怎麼樣了!」
「頭…已經有好一段日子沒有痛了,但視力就沒有進步…只能勉強瞄準靶心…!」偉傑有點兒保留的說:
「但是…依舊能夠百發百中…!」陳警司說:
「這只是在靶場上的表現…是對著一個木靶…一個不會還火的木靶…那有甚麼了不起…!」 偉傑謙虛地說:
「很多人就是對著木靶也射不中…你無需要求自己保持在小隊裏的本領…其實…我是想找你幫一個忙…!」陳警司說:
「甚麼…是否要我歸隊…!」偉傑打趣地說:
「不要再來這一套了…我只是想你抽時間來教新隊員怎樣在黑夜中瞄準目標…這個本領沒有人比你好…!」陳警司說:
偉傑沉默了一會,在心裡盤算:「後天晚上,我在家裏吃過晚飯後回來…好不好!」
「沒有問題…回家吃 太太的晚飯應該是在首位…我會吩咐他們後天晚上留在營內,你何時回來,訓練便何時開始…!」
「可否讓成龍一夥兒也來…我很久沒有見過他們了…!」偉傑說:
「放心…我豈會不讓你們聚舊!」陳警司說:
就在偉傑答應返回訓練營教授黑夜射擊的那天,他和淑芬一同坐在機場餐廳等候一班由美國直航香港的班機。
在這班機上,偉宗一家四口子正在閉目養神。
一會兒後,偉宗張開眼眼,看見妻子和一對孩子睡著了。他從衣袋裏拿出一封由偉傑寄給他的信再細讀一次:「哥!我知道我對媽媽所作的一切是無法叫你原諒…我只想在我倆還在生的日子對你說一句對不起!
我錯了,但我不想讓這個錯誤拖累大家的餘生。
在你離開香港後,我曾經受過傷,失去了一部份記憶。
雖然到現在我仍然未能找回那失去了的片段,但我卻慶幸自己仍然能夠留住媽媽的印象在腦海中。或者就是因為我曾經決定離開媽媽的原故,所以我現在更加想念她!
我 和 美琪 已經分開了,我倆都沒有勇氣面對對方,因為我倆都知道犯了一個無法去彌補 的錯!
我為了在媽媽病床邊所做的一切對你說聲對不起!
如果有一日你要回來香港,你可以通知我嗎?讓我到機場接你!
祝你一家健康快樂
弟 偉傑上
九二年五月 」
偉宗一家四口踏出機場禁區的時候,偉傑 和 淑芬 站在欄杆的盡頭凝望著他們。
當兩兄弟慢慢走近面對面的時候,偉傑先開聲說:『哥…
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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