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在一觸即發的時刻,整條 女人街 至 彌敦道 的 登打士街 都被警方封鎖。警方花了半個小時才把不到一百公呎路面上圍觀的路人趕走,封閉了家樂商場和柏裕大廈在登打士街的入口。
在家樂商場斜對面的一座四層唐樓,剛剛爆發了警匪槍戰,掃毒組探員在上址破門入屋搜查一個應該是空置單位的時候,卻遭遇到無法抵抗的還擊。
毒品調查科的人還未能把門撞開,便給匪徒從屋內亂槍掃射,幸好站在前端的探員全都穿上防彈背心,縱然給流彈擊中也只是借勢向後倒,傷了肋骨。在跌跌撞撞的狠狽情況下,探員退回地下,而其餘來不及逃命的便往天台走去,用被棄置的舊傢具封住大門。
不到三分鐘,整條 登打士街 都被警車的警號聲籠罩。在屋內的人曾經試途突圍而出,但卻被驚魂未定的警員和探員以亂槍擊退,藏身屋內。
一輪槍聲過後,在案發單位內,一名洋漢從窗口探望街上的情況,卻被警員亂槍轟中頭部從高處跌下躺臥在街上;在梯間把守的探員只是把 洋漢 拖拉到行人路上,任由他淌著血。
「為何不把那 洋漢 抬走…!」陳督察一身裝備帶著頭套站在唐樓的梯間外對掃毒組的探員大聲喝叫:
「他已經死了…再等一會也可以…!」探員說:「你們為何這麼遲…」
「我們是由粉嶺趕來的…不是每次都有直升機…現在你們可以退下…由我的人補上你們的位置…!」陳督察說:
偉傑 所屬的小隊和其餘兩小隊的飛虎隊陸續跑到唐樓的四周找尋掩護,而天台上的探員亦由另一隊飛虎隊照料。
「現在這兒誰人官階最大!」陳督察說:
「我們的老大在對面商場大堂與九龍區指揮官在一起…你要甚麼便對他們說吧!」探員說:
陳督察 和 偉傑 一同走到商場大堂去找那些等候結果的指揮官:「 我的人已經進駐唐樓的四周和天台…我們隨時可以行動…但我想知道那些混蛋的詳情!」陳督察微笑著說:
這時一名掃毒組督察走到他們身旁:「 我是李志光高級督察…你還認得我嗎?』
「噢…上次在鯉魚門我們見過面了…這次又那麼巧合…!」陳督察說:
「不是巧合…你應該見到那躺在外面的洋漢吧!」李督察說:
「我看到了…他究竟是誰!」陳督察若無其事的說:
「在鯉魚門那次行動中所找到的海落英是那個洋漢的存貨其中一部份…我們把那三個混蛋帶回去後,用辦法在他們口中套取了情報,才得知那洋漢的下落,他是北愛爾蘭人,本應我們早已把這案件交給國際刑警…!這次,我們只是來這空置單位找一些信件,豈料那洋漢會在這裏!」李督察說:
陳督察沉默了一會兒:「 告訴我有多少人還在屋內!」
「我不知道!」李督察說:
「那麼他們用甚麼槍械轟你們…!」
「不清楚…他們是隔著門轟擊我們…!」李督察 為難地說:
「不要這麼自責…錯不在你們!那些混蛋由我們收拾吧!」陳督察微笑著說:「英國人只會帶煩惱給我們…SIR…如果沒有其他特別事情
…我想現在便行動…!」他看著九龍區指揮官說:
「你們小心一點…盡量留活口給國際刑警!」九龍區指揮官說:
「我們一向不是來殺人的!」陳督察 回頭看了 偉傑 一眼示意他離開:「我想把這個臨時指揮中心搬遠一點…我要封鎖範圍擴大一倍…這可以嗎?」
「可以…!」指揮官說:「那麼你們要多少時間準備!」
「你們弄妥後…我們便行動!」陳督察說:
五分鐘後,四名飛虎隊員在客貨車的掩護下,在登打士街上向目標單位發射由散彈槍射出的催淚彈,片刻之後,催淚煙便從窗口向外四散。
突然間,目標單位內再一次傳出數響槍聲:『 碰…碰…碰!』
「現在衝入去…不要再等了!」陳督察 在地下梯間用通訊機命令各人開始行動;在天台的一隊人立即衝下梯級到目標單位的門口,而另一隊人就由地下直上一樓。
成龍用腳踢開大門,讓 偉傑 一夥兒衝入單位內。
「客廳有鬼…一個…!」
「房有兩隻鬼…!」
「廚房…CLEAR!」
「洗手間…CLEAR!」
「房內的兩個槍傷了頭!」
「客廳那個也是一樣…!」
「在樓下的B隊…叫毒品調查科的人上來接手…我們收隊!」陳督察說:「 各人不要觸碰屋內任何東西…看也不可以…!」
偉傑是眾多在屋內的同僚中唯一的一個感覺到陳督察在言行當中和以往有點不樣。
「我已經叫你們不要碰任何東西…放低那封信…!」陳督察厲聲喝令成龍:
各人頓時停止了所有活動,全都為了陳督察的光火而呆住了。
「好啦…!掃毒組來了…我們走吧…!」偉傑此時看到門外有探員正步入屋內,於是借此機會打圓場說:
撤離現場的時候,偉傑留意到陳督察雙眼盯著倒臥地上自轟而死的混蛋,那若有所思的眼神使他預感到這件事情還有餘波。
兩天後,毒品調查科在葵涌貨柜碼頭,一個由泰國經大陸再轉運往日本,最後途經香港等候剩船往美國的貨柜內檢獲三億元的四號海落英。在新聞發報會上一切都盡量低調,一改以往大肆宣傳緝毒成功的習慣,就是記者招待會上亦由警察公共關係科負責。
這個特別的安排偉傑全都看在眼裏,他在腦海中不斷組織有關這宗毒品案的報導,想到陳督察曾經提及北愛共和軍以毒品換取金錢購買軍火從事恐怖活動,同時亦回想到在唐樓內清場之後,陳督察喝令不許觸碰任何東西時的情境。正當他想得入神的時候,淑芬 從廚房拿出兩杯香濃奶茶:「 來吧!飲一杯我弄的奶茶好嗎?不要再飲愛爾蘭咖啡!有酒精,對身體不好!」淑芬 帶著微笑坐在 偉傑 身旁:「 你整晚也沒有離開過電視機…有甚麼事情使你這樣入神…我可以知道嗎?」
偉傑 輕輕搖頭:「 我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要說甚麼給妳知道…!」
偉傑品嚐了一口由 淑芬 親自煮的奶茶之後便沉默了一會兒。
「不知道妳是否想聽!」偉傑欲言又止:
「試試說出來吧!就算我真的不想聽也讓我知道你為何事煩惱…!」淑芬 一本正經地等候:
「我們可能誤入了別人的圈套也不自知…這宗毒品案一反常態由警察公共關係科向公眾交代,而不是由毒品調查科的人來呈功勞…!」偉傑皺起眉頭說:
「這又有何分別…大家都是警察…!」淑芬 不以為意地說:
「檢獲了數以億元計的毒品…很多人想爭著來呈英雄…根本就沒有可能由警察公共關係科來交代…只有一個可能會出現有功勞不敢領取的情況…就是怕給人報復…所以一切都以低調處理!」偉傑說:
「警察怕給人報復…!」淑芬驚訝地說:
「我只是在推斷…根本沒有證據!」偉傑 有所忌諱的說:
「既然是推斷那便不怕對我說清楚…!」淑芬 一雙大眼睛看著偉傑等候他說清楚:
「那些毒品是北愛共和軍所擁有…!」偉傑說:「只有這個理由他們才會怕引來報復,所以才會這麼低調…若不是有報章報導了這宗毒品案,他們根本不會承認曾經檢獲這批毒品…他們截斷了一條共和軍取得金錢購買軍火的來源,再加上現在英國接連受到炸彈恐佈襲擊…他們不想把戰場帶到香港來!」
淑芬沉默了一會後說:「你…這個推斷想了多久!」
「一個小時」偉傑說:
「偉傑…你知否我第一次在醫院病床上見到你的時候便為了你的事而憂心…你知道去愛一個警察已經不容易…更何況要愛你這種警察!」
淑芬的聲音有點顫抖說: 「我擔心你,在病房裏的姑娘常常對我說為何要跟你一起,每夜都不能睡得甘甜!我害怕每次在新聞報導中聽到有飛虎隊行動的消息…我怕你又會受傷…我怕你會躺在深切治療病房內!」
偉傑 用平和的語氣來淡化淑芬激動的情緒:「我同樣害怕…我怕會真的躺在醫院裏…我害怕躺在病床上看到妳在淌淚…我唯一能夠叫自己好好生活下去的就是妳和在小隊裏的生活…若然失去了其中一樣,我也會不知所措!所以縱然小隊裏的日子不好過,我也願意留下來…我不在乎自己能否尋回失去了的全部記憶,若恢復了記憶但失去了妳…我便情願不再去想舊日的我是如何的模樣!」
淑芬的眼淚不斷淌下來,心裏所湧現的並不是難過,而是感到被人疼愛的幸福,感動之情悠然而生。她伏在偉傑懷裏一聲不響,感受著一種被人愛護的溫馨:「我會好好保護自己…妳放心吧!」偉傑 在淑芬髮邊柔聲地說:「但是…若事情無法避免時,我亦只好苦撐下去…妳明白嗎?」
在這一刻,偉傑 打從心底裡有一種“抱歉”的感覺;同時亦對於自己的“警察推理”感到厭倦;他平生第一次想到應該要去學習做一個“平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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