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願
每天早晨,在嘉偉和嘉雯上學之後,淑芬 都會獨自在家中。
她會煮一壼藍山咖啡,讓整所房子都充滿咖啡的香味,從那股濃郁的味道裡回憶丈夫在生時的片段。她希望自己能夠好好面對丈夫不在身邊的事實,也是為了一對兒女的原故強逼自己承受失去丈夫所帶來的寂寞,她知道不能一輩子都倚賴別人來面對孤單的感覺,是需要自己去克服;她很想讓一對兒女知道母親能夠適應隻影形單的日子,不去逃避,不去偽裝;她希望從這種身教讓一對兒女更加懂得去接受失去父親的事實。
淑芬 開始在家中收拾丈夫的物件,他所穿的衣物,愛看的書本,工作的筆記和公司文件,她都分門別類整理妥當,一批一批的放進紙箱內。
每當她將一件丈夫在生時的物件放進紙箱內的時候,心中就恰如被奪去了一件美好的回憶。
苦撐了兩個星期才把志堅的遺物整理好。
最後,她不知道志堅在生時帶回家中的公司文件應該如何處理,於是便致電給丈夫在生時的秘書。
「喂…太平洋貿易公司客戶推廣部…!」女電話接線員說:
「我想找Amy小姐…不知道她是否很忙碌…我是陳志堅 先生的太太!」淑芬說:
「陳太…請妳等一下…我把妳的電話接通給她…!」接線員說:
一會兒後Amy在電話中親切地說:「淑芬…我是Amy呀…!有甚麼事情…!」
「我把志堅的物件收拾了,發現有一箱是公司的文件…我不知道如何處理…所以我致電給妳…妳是志堅的秘書…應該知道怎樣處理他的文件…!」淑芬說:
「妳等一下好嗎?讓我請示陳經理…!」Amy說:
「陳經理…?」淑芬有點兒突然的說:
「他是新上任的部門主管…是接替志堅的!」Amy說:
數分鐘後電話中傳來一把男子的聲音:「陳太…我是陳經理…!」
「陳經理…我是志堅的太太…我丈夫有一些是你們的文件留在家裏,我已經把它收拾好放進了紙箱內…!」淑芬說:
「這樣吧!明天下班後,我和Amy來你家中把它拿走…好不好…!」建宗說:
「就這樣安排吧!明天晚上留在我家吃一頓晚飯好嗎?你不要推辭…和Amy一同來吧!」淑芬說:
「我要和Amy相議一下才能答覆妳…請妳等一下吧!」建宗說:
翌日傍晚,淑芬和一對兒女為了這頓晚飯把在爸爸去世後沒有認真打掃過的家居進行了一次徹底清潔。
三個人各自把思念爸爸和丈夫的感情盡量伴除著一掃一抺的動作好好收藏起來,他們都想在客人面前表現出已經把哀傷克服下來。
淑芬為了這夜的晚飯在早上已經開始預備,她在街市買了五隻大花蟹回家放在水筒中養活;那一味薑汁焗蟹是志堅在生時最愛吃的
,如今淑芬就用來款待接替丈夫職位的 建宗 和他在生時的秘書。
客人在下午六時半來到 淑芬 家中。
Amy身為志堅五年時間的私人秘書早已被淑芬一家人視為知己。當初,淑芬擔心這位能幹的女秘書會成為丈夫的感情危機,但時間証實這只是自己的胡亂推測;因為志堅從不給與Amy機會。
三個女子把廚房門關上,在內裏合力創造她們的世界。
在客廳裏的建宗和嘉偉卻把滿載著文件的紙箱翻轉過來,查看內裡的文件。
「爸爸總是喜歡把公司的文件帶回來…媽媽曾經和他約法三章…在假期的日子不許埋首在房中工作…!」嘉偉說:
「那麼…結果如何…?」建宗 好奇的問:
「媽媽常常取勝!每次她見到爸爸在星期天下午由禮拜堂回來後想把文件拿出來…她便會開啟電視機,把聲量調得挺響亮…這時爸爸便知道若不收拾文件便會引發冷戰…而媽媽每當勝利之後便會鳴金收兵,在唱機上播出她心愛的張學友歌曲…!」嘉偉一邊審視文件上的日期一邊說:「其實…媽媽很享受和爸爸的冷戰時間…雖然她不滿意這些文件佔據了爸爸應該用來花在我們身上的時間,但她卻欣賞爸爸做事專心一志的性格…媽媽常在我們面前稱讚爸爸早在一年前已經為我和妹妹預備了足夠的金錢來應付上大學的所需,讓我們沒有借口不升學…爸爸總愛把事情預先準備好!」
「你爸爸真的愛未雨綢繆!我現在的職位都是他在生時安排妥當的…當初我 草擬 了一份計劃書,是有關怎樣去拓展一個客戶在中國大陸和新加坡的業務,我把這份計劃交給了你爸爸批改,之後,我便被調派往人力資源部,而那個計劃便由你爸爸直接負責…本來應該是我的計劃但卻由你爸爸去落實…當時我心裏誤認為是你爸爸出賣了我,所以我才會被調走…但誰又會知道原來是你爸爸在大老闆面前極力推薦我在他派駐美國總公司後接替他在香港的職位…但大老闆懷疑我是否有能力接掌一個部門,他心裏想另選一名心腹,而你爸爸就對大老闆直言若他一意孤行要安插一位親信接管他的部門,必定會引來公司其他高級職員的批評,到那時候,這個親信一來不能好好做一個耳目,反倒過來拖累了整個部門,開罪了大部份客戶…你爸爸還提出了一個點子…就是先讓我調往其他部門,等侯他真正離開後才重調我回來接替他的職位,這樣可減少我的尷尬…!」建宗 蹲在地上雙腳屈曲,一邊把文件掉進另一個紙箱裏一邊看著嘉偉:「在我調往人力資源部的時候…我真的恨透你爸爸…認為他一手毀了我在公司的前途…我的努力白費了…使我在公司的奮鬥變成徒勞無功了…!」
「那麼你是怎樣知道爸爸的好意!」偉傑說:
「是在我重調回客戶推廣部後…我的私人秘書…你們的Amy姨告訴給我知道…!」建宗說:
「Amy姨是怎樣把實情告訴給你知道?」嘉偉 好奇的問:
「有一次,我那份計劃書的客戶來電,要求我解釋為何新加坡的預算超出估算之下還要他增加資本額…他將不滿的情緒全都發洩在我身上
…還說倘若你爸爸還在生的時候,一定不會要他這麼冒險…一定會比我現在處理得更好!」建宗 聳聳肩頭繼續說:「 你可以想像一下我當時的感受…我憎惡極了你的爸爸,雖然我知道這個情況不是他一手弄成的,但一聽到那客戶口中說你爸爸比我好,如何的比我精明…我便忍受不了!最後,我竟然毫不客氣的對那客戶說,現在負責他公司業務推廣的顧問是我,不再是你爸爸…從今以後不要再在我耳中提起你爸爸,否則…以後不要再致電給我…之後,我便把電話掛斷了線。事後我很後悔…我後悔對那客戶這樣的無禮…我害怕他從此不再需要我的顧問意見…!」建宗低下頭看著一堆堆的文件:「 結果…我取得了那客戶的信任…他從此不再在我面前談及你爸爸…還與我們續約了兩年…由我繼續負責他的業務推廣顧問…!」
「如果是我!」嘉偉 有點兒忌諱的說:「 我便不會這樣對待那位客戶!爸爸從前總是對我說;縱然心裡確實恨透一個人,亦不應在他面前表露出來…這不是假裝,而是避免為了這些事情為自己增加一個敵人,是圓滑!說不定他日會與那些混蛋合作,或是那些混蛋會救回你一命。總之他的意思是若非被趕盡殺絕,吃了一點點虧是明智之舉!但若果在有需要的時候要以牙還牙…就要一擊即中…不要讓他回身再次傷害你,要讓那人知道你亦不喜歡他,當那人知道你的原則後,世界上便會少了一場戰爭!」嘉偉認真地說:
「原來你爸爸也 傳授了你這一套…嘉偉…我可否問你一個私人問題!這問題是大老闆要我今晚問你們的…你爸爸在生時為大老闆賺了不少錢,可算是他的生財寵兒,在他去世後,大老闆內心挺難過,他對我說若果你們有甚麼問題…他是指經濟上的…他可以給與幫助…我想他是為了償還以往對你爸爸的過份要求;你們是否有足夠的金錢上大學…!」建宗直接地問:
「這個問題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媽媽早已向我們說清楚了,爸爸確實是一個未雨綢繆的人,他早已為我們兩兄妹存入了足夠四年大學所需要的學費…這個住所去年已經從銀行贖回來,他還預留了一筆金錢在銀行戶口讓媽媽在不時之需,再加上他意外身故後保險公司所發放的賠償…爸爸確是一個異於常人的人…他彷彿為自己的死早已打點好了一切…!」嘉偉說:
「你爸爸不是為自己打點身後事…他只是想把一切會叫他牽掛的事情辦妥後才去再為自己打算…他不想身在美國的日子心裏為了留下你們在香港而自責,雖然人不在你們身邊,若然能夠做到讓你們生活無憂也就是少了一份掛慮,同時亦可以專心找自己的理想…!大老闆真的對待你爸爸不薄…!」
「難道你接替爸爸的職位後…大老闆對待你不好嗎?」嘉偉好奇地問:
「人有了比較之後,就會自尋煩惱…當我在辦公室內為了客戶的事情不自覺地咒罵你爸爸的時候,你們的Amy姨總會板起臉孔對著我。有一次,她又再聽到我咒罵你爸爸,她隨即把一封推薦信放在我桌面上,毫不客氣叫我看清楚信裏的內容…當時她是連同一封辭職信一同交給我…!』建宗說:
「想不到Amy姨如此厲害…!」嘉偉驚訝說:
「必定是從你爸爸身上學回來的…那封推薦信是你爸爸寫給大老闆的正式公文…分別呈交香港和美國的總公司…當我看完那封詳述你爸爸對我的讚賞後…我發呆了半天…那種感覺就好像在偷東西的時候給你們的Amy姨 拿個正著一樣,想找一個角落把頭埋下去…!」建宗說:
「如果當時拿著那封信的是我…真不敢想像…!」嘉偉說:
「之後,我對Amy說如果認為留下來繼續擔任我的秘書是浪費她的時間,我是不會強留她…但若然是為了我對你爸爸的埋怨而使她心生討厭,那麼我便答應以後不會再在人前說你爸爸半句壞話…結果…她留下來了…!」建宗說:
這時候,Amy從廚房推門而出,把碗碟放在飯桌上,她看見兩個大男孩蹲在地上一邊閒談一邊收拾文件,她禁不住說:「 想不到男子也會有那麼多是非話題…快來幫忙把碗碟放好!」
「她在公司裡是否這樣對待你的!」嘉偉說:
「她平日遠比今晚溫柔得多…!」建宗 細聲在嘉偉耳邊說:
晚飯過後,女士們把碗筷收拾妥當後,Amy著令兩名男子進廚房清洗碗碟。三個女子就在客廳裡看電視,淑芬禁不住好奇心說:「Amy
我看建宗為人不錯…是個好男子…!」
嘉雯靜靜地看著Amy姨的表情,期待她開口回答母親的盤問。
「他是一個好男子那又如何…我只是他的秘書,我和他只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Amy一本正經的說:
「這些事情我不能為妳作主,反正…妳心目中早已有打算,但倘若心中真的對人有好感便不要把自己裝得這麼樣子的凶…!」淑芬說:
「妳對他如此般有好感…何不把他留給嘉雯…!」Amy一邊說一邊看著身旁的少艾,心想把話題拉開,不想把自己困在別人著緊的感情事當中。
「Amy姨…不要找我作擋箭牌…媽媽從來不作媒…這回是第次…!」嘉雯說:
「淑芬姐…妳第一次見到建宗便對他有如此高的評價…妳…是否有點兒…」Amy戲言道:
「不要胡扯…他很像志堅…他和志堅一樣有那種眼神,你剛才有沒有聽到他和嘉偉在客廳整理志堅留下來的文件時,他很坦白對嘉偉說從前對志堅的誤解…!」淑芬說:
「我有偷聽到…但那又如何?他們只是找話題談談吧!」Amy說:
「男人要找話題多得不可計算…用不著要在別人孩子面前說自己的錯處…也用不著在自己誤解多時的人的孩子面前說自己憎恨他的父親…我雖然第一次跟他見面,但卻可以肯定他是一個有原則和懂得尊重別人的男人…這點他和志堅十分相似…人海茫茫,你和他有緣由同事變成上司和下屬的關係,說不定還會繼續有改變…妳自己留意一點吧…!這些事情旁人是不能代妳作主的!」淑芬說:
一陣沉默把三個女子的心冷凍了下來,不再有熱情訴說別人的事情了!
一會兒後,嘉雯倚偎在Amy姨手臂中窺看著母親的表情:「媽媽…那麼爸爸和你是怎樣認識的?妳從前只是說過是在教會中認識,沒有說過細節和經過…!」
「妳爸爸和我在教會中互相知道對方存已經有一段日子…直到有一次我們合作負責一班主日學的課程,才真正留意對方…妳爸爸和我在最初的時候只是保持朋友的關係,每當班裡有女同學出現問題,他都會把事情告訴給我知道,叫我想辦法去幫那些有問題的女同學…而每當男同學有問題出現的時候,他就先與我相議後才決定由誰去處理…慢慢地…我就開始欣賞妳爸爸…!」淑芬說:
「我想爸爸是為了不想在幫助女同學的時候有意想不到的情況出現,那才會讓妳全權負責…!」嘉雯 機靈的說,而Amy就低下頭微笑:
「妳說得不錯!妳爸爸真的是有這種顧忌…他教主日學的時候從來不看筆記,他把一切都記在腦中,一翻開聖經便可以說過不停…而我卻要看著筆記才行…!」淑芬說:
「那麼…班裡的女同學必定很仰慕爸爸…!」喜雯說:
「倒是有幾個吧!」淑芬淡然地說:
「若然我是班中女同學…我一定會給爸爸迷住了…!」嘉雯 陶醉地說:
「妳說得沒錯…妳爸爸的確是十分叫女孩子著迷…就在那時候我們開始約會;妳爸爸總是愛看百貨公司的陳列品,他經常帶我去逛百貨公司,每當我看到有喜歡的衣裳,他都會主動給我找合身的尺碼,活像是一個時裝設計師…!」淑芬嘴角泛起發自內心的微笑說:「但是…妳爸爸一直都有一個問題是弄不清楚的…他常說如果可以感受到一個已死的人是怎樣看我們的生活,那必定另有一種滋味…現在…我猜想他已經圓了那個心願…!』
坐在梳化上聆聽 淑芬 細說往事的Amy用手輕輕撫弄著長裙,同樣以甜密的回憶想著志堅替她選購那條裙子的情境。
「安靜…你在想甚麼?」朋友 在志堅身旁說:
「我在想…倘若我當時胡亂瞎攪了和Amy的關係,今天她們便不可能一齊坐在 梳化 上回憶我在生時的片段…若然,我那時候把持不定而與Amy有了婚外情…今天一切都不會是這樣子…今天我不會看到她們這麼的懷念我…!」志堅說:
「安靜…你很早便知道Amy心裏是喜歡你的…是嗎?」朋友說:
「在她身為我私人秘書一年之後,我便開始察覺到她對我的照顧已經超越了一個秘書應該擔當的範圍…她確實是一個可人兒,為人性格大方,不愛說別人閒話…熱心工作,處事細心…她作為一個女秘書確實是沒有瑕疵,但作為一個已為人夫,已為人父的男人來說,這樣的一個女人確實是家庭的致命危機…我本想把她安排到其他部門,但我細心思量後,發覺Amy並沒有錯,她只是在心裡去仰慕一個人,把自己的情感寄託在我身上,就像是迷戀偶像一般…當我明白她的心在想些甚麼之後,我便對自己說,倘若她在行為上表現出有企圖與我發展進一步關係的時候,我便會把她調往其他部門…而在日常言行中,我亦給她清楚知道我與她永遠都只是上司與下屬或只能夠成為知心朋友…她是聰明的女孩子,我這種態度她很快便意會到,而她亦願意維持這份知心朋友的關係…但我知道她是掙扎了一段很長的時間重整對我的態度和情感,你可以看看她現在不自覺地用左手指頭輕弄著髮尖的神態,再加上那醉人的笑渦…真是迷人…有時甚至比起淑芬更加動人…!」志堅 飄到淑芬面前說:「 而妳的美卻是在心內…!」
「但是,你還是選購了那條裙子給Amy!」朋友 故意的為難 志堅:
「這個…是我自己當時在…被你們試探吧!」志堅 跟 朋友打了一個趣:「你們差點兒害了我的婚姻和家庭!」
「安靜…你真的是惡人先告狀…我才不跟你去計較!」朋友說:
「你們這樣的安排一個這對於男人而言那麼重大的考驗給我,真有你們的…幸好我有足夠的“意志堅定”,就正如我的名字那樣子…只是,如此就讓Amy平白流逝了數年的青春」志堅說:
「你是在引導我告訴給你知道你想明白的事情…!」朋友說:「你是想知道Amy往後的日子會如何…是不是呀!」
「沒有事情你是不知道的…我真的希望她能夠和一個好男人一起生活…她這樣的討人喜愛…應該在人世間有一個好伴侶…!」志堅說:
「安靜…難道你忘記了與我的協議嗎?你不可以阻撓她明天要面對的事情…你想多留一刻鐘在人世間與她們共同渡過,那就要安靜…忍耐在她們身旁…!」朋友說:
「朋友…你是在暗示我的死對她們的意義嗎…?」志堅說:
「你又再來一次了…安靜…你和我之間已不再需要如人世間那樣的猜疑…亦不再需要明示或暗示…因為一切你都已經知道了,只要你安靜…便不再有疑問…!」朋友說:
到了晚上十時,建宗 和Amy帶同一大箱文件離開 淑芬 的家。在車上,建宗 談起那道薑汗焗蟹是如何的美味時,Amy卻是默言無聲,她在腦海中想著 淑芬 在自己面前怎樣稱讚身旁的 建宗,提醒自己要留意身旁的好男人。建宗 沒多久便發覺自己只是在自言自語,隨即車廂內的氣氛變得尷尬,為了要讓那種由自己造成的氣氛緩和下來,Amy便開聲說:「你打算如何處理那箱文件…!」
建宗 聽到那句體面的說話後,便鬆了一口氣:「 明天我帶回公司,請妳用碎紙機將它們撕碎…這些都是已經完成了的計劃草稿,已沒有甚麼秘密,妳空閒的時侯便分批撕碎吧!」
Amy 微微點頭:「好吧!」
「淑芬一家與妳好像十分熟絡…原來妳的薑汗焗蟹也是不錯的!」建宗 再次試探Amy的心情:
「志堅 在我作為他私人秘書第二年便介紹 淑芬 和一對兒女給我認識,最初…我並不知道應該如何和上司的 太太相處,但 淑芬 似乎看透了我的疑問…她主動由廚房的事情開始讓我進入她的家庭中…那道薑汗焗蟹是她第一道教我燒的菜…漸漸地,我和 志堅 的上司與下屬關係便加插了 淑芬 和她的一對兒女在內…!」Amy把眼睛望向車窗上自己的倒影,想著下一句應該要說些甚麼來延續這談話。
「原來是這樣,從前當妳聽到我咒罵志堅的時候,表現得那麼的著緊…就是你跟志堅不單只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還有朋友之誼…記得,當妳把辭職信和那封推薦書放在我桌面上的時候,我真的不知所措;我心裏想即刻罵妳一頓,但又怕妳受不了我的怒氣真的掉頭就跑…所以我才忍氣吞聲看了那封信…!」建宗 偷看了Amy的側臉一眼,繼續說:「 全憑妳這一封信,我才知道一直以來都誤會了一手提拔我的恩人…多謝…多謝妳提醒我…!」建宗說:
「不要再說這些事情了…作為別人的秘書…我知道應該在必要的時候對上司說他不愛聽的說話…其實…我應該多謝你…那次你沒有把我調離到其他部門,我這麼的無禮,你是有權把我弄走的!」
回到家中,Amy洗了一個熱水浴後就爬上床,她心裡不斷回想著淑芬 的說話,在回憶與憧憬中她按捺不住,拉出了床邊的寶貝手飾子,拿出一張與志堅一年前在聖誕節部門聯歡會中的合照細看,不自覺地在口中說:「淑芬能夠成為妳的妻子是多麼的幸福…你雖然已經不能再留在她身旁,但你卻在她餘下的生命中留給她無盡的安慰……你仍然是我這生中最著意的男人…永遠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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