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偉傑 的身後事宜辦理妥當之後,美琪經常都去探望 美美的祖母;老人家 知道 美琪 和 達明 是為了她這麼樣子的一個老人家乏人照料而憂心,故此她再三考慮之後,決定要求 美琪 為她安排入住護老院舍。
「伯母…妳為何要這樣…」美琪 在 偉傑 家中對老人家說:
「我的孫女兒有妳們照顧…我放心…我知道妳和 達明 都很關心我…但是我不想拖累妳們的正常生活…!」老人家神態祥和的說:
「伯母…我 和 達明 並沒有感到是拖累…妳不要這樣想…!」美琪說:
老人家 沉默了一會兒,一雙慈祥的眼睛凝望著在喪子之痛尚未撫平的日子裡守候在自己身旁的眼前人:「偉傑 有你們倆位朋友,是他的福氣…你倆為他所做的已經夠多了…我這個老人家用不著你倆再來操心…老人家生性固執…我說不要便是不要…雖然我進了護老院,但是也會經常去探望孫女和媳婦…在護老院裡有人照顧我,你們可以放心…!」
美琪 一臉無奈,心中有千萬個捨不得:「 好吧!」
她坐在老人家身旁,用手握著那雙佈滿皺紋的手:「 既然妳是決定了…我就替妳安排…但是,若然感覺到不習慣就一定要告訴給我知道,好讓我們趕快把妳接回來跟我們一起生活…我…我捨不得妳住在護老院!」
潔玲 住院半年之後,美美的祖母入住了護老院;美美的臨時監護權得到社會福利署的批準,就在不盡如人意的情況下,老爸雲景道的寓所成為了美美另一個新家庭。這位活潑可愛的小女孩,就是能夠把一種童真的喜悅帶進了老爸的家中。在老爸心底裏更是把美美視如親孫女看待。
沒多久,在 潔玲 遷出深治療病房之後,老爸安排了一間私家病房給潔玲 入住好好休養,好讓 美美 能夠走到病床前探望母親。雖然 潔玲 脫離了危險階段,可以無需倚靠儀器維持生命,但是腦部曾經受創,使她變成失去照顧自己能力的病人。
美美 每次來到病床邊,美琪 都會讓她坐在媽媽身旁,讓神情呆滯的母親可以感受到女兒的肌膚,深深盼望那份骨肉相連的關係能夠創造奇蹟;也讓女兒用力觸摸一下母親的身體,讓也清楚明白那個靜靜地躺在病床上的人還是她的母親。
「潔玲…美美很想念妳呀…!她放學之後不用我催促就把功課做好…幼稚園的功課也不少…但是她很懂事…妳不用擔心…美美…是嗎…?」美琪彎著腰在 潔玲 的耳邊說:
「媽咪…!」美美 撒嬌的說:「 老爸今天接我放學的時候買了一個芭比娃娃給我…是穿晚禮服的…妳看看吧…!」她一邊說一邊把洋娃娃放在母親面前說:
潔玲 那雙左右分開的眼珠恰似是看著面前的芭比娃娃,再加上僵硬的表情,使到美美再沒有勁兒詳細把 芭比娃娃 的服飾逐一介紹給母親知道。
「媽媽今天必定是很疲倦了…!」美琪 安慰著失望的小妹妹說:「倒不如…妳說一些在學校的事情給媽媽聽…好嗎?」
美美 說不到十分鐘童真故事,潔玲 就閉上眼睛睡著了。又是如此般的老樣子結束了一段寶貴的親子時光。
「美美…我們回家吧…媽媽睡著了…!」美琪 一邊說一邊回頭示意私家看護走近來:「我們走了…妳替她檢查一下是否要更換尿片…妳離去之前對護士說一聲,讓她們知道妳離開…!」
老爸 與這家醫院熟絡,所以每天當那位私家看護下班之後,醫院都會安排一位值班護士每隔三十分鐘來到 潔玲 的病房巡視,直到翌日早晨私家看護上班為止。這種特別看待在一定的程度之下是基於老爸以往的慷慨捐獻。
美琪 抱著美美離開病房,小妹妹在回家途中不斷向姨姨追問:「媽媽為何每一次都不理睬我…」
「妳媽媽並不是不理睬妳,而是她無法用言語和表情來表達對妳的感覺…!」美琪 柔聲的說:
「媽媽何時會康復,我很想她回家和我們一起…!」美美說:
「妳媽媽受了傷…是很嚴重的傷;妳是知道的…她的傷在醫生眼中是不會痊癒的…!」美琪說:
「妳是說她永遠都會是這樣子嗎?」美美 懷疑地問:
「有可能吧…!」美琪說:「如果真是這麼的樣子,美是否不再愛媽媽了…!」
「不會呀…!但是,我想…如果她能夠跟我說話,是會開心一些的…!」美美說:
「妳媽媽經常跟妳說話,但只是在心裏…她比妳更想說話…!」美琪 把臉貼近美美的鼻尖說:
艱難的日子對於很多人而言都是磨人的!倘若真的要身處於磨人的歲月裡渡日如年,就倒不如深深的昏迷下去不知天下事;如此,不是更好嗎?
兩年的時間轉眼過去,美美 已經升讀小學一年級。
美琪 還是堅持著每星期都會帶 美美 到醫院探望母親。
長期臥床日子,再加上由胃管進食流質食物,如此的休養日子讓潔玲長胖了很多。每一次坐在母親床邊,小妹妹都會把自己一星期的遭遇詳細地在母親耳邊講述一次;而每一次 美琪 都會安靜地坐在病房的 梳化上,看著小妹妹逗玩著母親的情況。
有些時候,美琪 看著小妹妹的樣子都會想起自己孩童時期母親病危的情境;那時候,老爸同樣是每星期天都會帶她到醫院陪伴母親,她還依稀記得自己和母親對話的內容:「 媽咪!爸爸今天帶我到山頂看風景!」
「是嗎?那麼妳玩得開心嗎…?」
「開心…!醫生有沒有跟妳說何時可以回家…!」
「媽咪不能回家了…若妳想見媽媽…便要爸爸帶妳來吧!記得不要撒爸爸的嬌…!」
「為何妳不能回家…!」
「媽媽的病醫生是沒有辦法了,是不會好起來的…在醫院裡有護士和醫生照顧我,妳爸爸才能安心…!」
某夜,美琪 在小妹妹床前陪著她入睡之後,走到客廳坐在老爸身旁,她沉默了一會兒,用堅定的語氣說:「 我想 接 潔玲出院…!」
老爸看著女兒繃緊的面孔,在 水簇箱 淡黃的燈光照亮下變得淡白,就恰似是沒有了血色的青白。
「我和醫生詳細相議過了…他們認為 潔玲 的情況早已經穩定下來,不會有突然的變化,只要有人全時間照料,回家休養是沒有問題的…!」美琪說:
老爸皺著眉頭說:「 妳想接 潔玲 來這裡跟我們一起住…是嗎?」
「是!」美琪說:「在醫院裡的費用並不便宜,雖然你從來沒有對我埋怨過半句,但是相比之下聘請兩位看護輪班在家裡照顧她是便宜得多…而美美也可以經常看到她…!」
「這房子很大,接 潔玲 回來絕不成問題…就是多聘一個看護留宿也可以…但是…妳認為有這樣子的需要嗎?」老爸說:
「老爸,潔玲是不會康復的…她一輩子都要躺在病床上…我不想她就在醫院裡渡過餘生…我不想 美美 在成長的過程中每天都要到醫院探望媽媽…!老爸…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美琪說:
「我明白…在妳還幼小的時候我便明白…!」老爸 一把沉實的聲音說:「妳想怎樣也可以…我明天就會跟司徒醫生聯絡,請他給與一些添置醫療用品的意見…但是…我想妳先答應我一件事情…妳為朋友所做的實在太多了…但是請妳為我做一件事情…!」老爸 凝望著女兒,留意著她的眼神:「回來我身邊…我老了…我想把我的一切都交給妳…我只得妳這個女兒…也只能把一生所賺回來的一切交給妳一個人,之後…妳要如何處理也好,我也不會過問…!」
「老爸…你知道我一向都不喜歡這樣的…!」美琪 輕輕搖著頭說:
「這一次跟妳是否喜歡是沒有關係的…而是妳老爸的心願…我並不甘心把自己一生的心血交給一些與我毫無關係的人手裡…我只想把我的心血交給妳,日後如何去處置就由妳自己來作主…!」老爸說:「妳考慮一下吧…!」
兩個星期之後,老爸 把他的書房騰空出來,為 潔玲 添置了一張病人床,抽痰機,氧氣瓶,電子血液含氧計 等等的醫療設備,還聘請了兩名女看護輪更二十四小時照顧美玲。就在 潔玲 從醫院來到老爸家中居住的那天,美琪 走到老爸的房間裡,坐在老人家面前,由衷地說:「老爸…這個學期結束之後,我就會向學校辭職…到那時候,你會不會聘請我在你的公司裡工作…甚麼職位也不要緊…!」
老爸一臉平和的看著女兒:「妳真的這樣子的想嗎?」
「你應該在我還未反悔之前安排我到你的公司裡工作…若不然…我不知自己會跑到那裡去…!」美琪說:
「這要給老爸一點時間考慮一下…!」老爸站起身來正想走出房門:「我去看看那位看護是否已經打點好 潔玲 的東西…妳也來看看吧!」
美琪 坐在老爸的睡床上看著老人家的背影:「老爸…多謝你…!」
「妳在說甚麼?」老人家故意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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