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開始
又過了一年的日子,區會新一屆執行委員會成員在區會會議室內互選主席。
十二位成員坐在會議桌前,各自為了剛剛投下的一票祈禱。
「互選主席的結果有了!」執行秘書嚴肅的說:「獲最高票數者有十票…得票人是 顯理 同工…也就是說,今屆區會執行委員會主席是 顥理牧師。」
會議室內充滿掌聲,席間連同秘書共十三人,其中只有一個人面有難色;那人用僵硬的手掌互相碰撞發出極不悅耳的聲音,這跟其他人充滿跳躍節拍的掌聲格格不入。
區會新貴 顯理牧師 以感謝的眼神向各人表示謝意;唯獨視線落在頌賢牧師身上的時候,卻流露出一種讓人無法觸摸的意思,既不是“謝意”,也不是“敵視”,而是一種“你永遠猜不透”的“自我估算將會如何”;顯理主席 送給 頌賢 第一份謝禮就是冷冷的一笑;在四目相投的時候,彷彿述說著所有的 恩怨情仇 都會在不久的將來給與一個了結。
「各位…首先感謝父神容讓僕人為他作更多的事情…!」顯理牧師 把手掌合實,指尖貼著嘴唇說:「 就讓我們快點為著區會未來四年的路向和各人的分工作出妥善的安排…就請大家下星期主日下午再次來到這裏…讓我們用一星期的時侯安靜在神的面前。過去的讓我們看成是自己的提醒…把往日的經驗用在將來的歲月裡!」顯理牧師稍稍停了下來,嘴角流露出一絲含蓄的微笑:「現在就請去屆區會主席頌賢牧師為我們祝福…!」
頌賢牧師 被突然而來的冷箭嚇呆了,他深呼吸了一下,將慌亂與羞憤的面容收藏起來,用稍微顫動的雙腳站起來:「各位…請低頭領受祝禱!」
這夜,偉傑 在家裡陪伴妻兒坐在梳化上看電視,一家三口正在陶醉於如此般的家庭生活,不再有“教會醜聞”的追趕,亦不會感覺到自家門外會被人用紅色油漆肆意塗鴉的威脅。
突然間電話鈴聲響起。
「偉傑…我是柏堅!」一把充滿喜悅的聲音說:
「有甚麼事情能夠讓你會這麼的興奮…」偉傑心不在意的一邊看著電視一邊的說:
「顯理牧師 今天當選成為區會主席!」柏堅 禁不住心中的激情:「 哈…哈…今次我們終於可以把恩典堂的屈辱平反…!你猜想 顯理牧師 會用何種手段把一亮踢走…還會怎樣對待頌賢那混蛋…!」
「柏堅…!」偉傑 用冷靜的語調說:「 不要再胡亂臆測了…我們已經離開了恩典堂一年有多…顯理牧師當選為主席,我當然感到高興…但並不是因為他可以為我們平反而感到欣慰…而是為了區會能夠由一個新的人來整頓歪風而高興…!」
「我同意你的想法…但我心底裏確實有一種 沉冤得雪 的感覺…一亮這位神棍終於有報應了…!」柏堅說:
掛上電話後,偉傑 的心還在不停地崩跳,他看著坐在身旁的妻兒,心裏突然感到有一種說不出口的嘆息!
心底裏雖然真的希望有這樣的一天來臨,但同時亦為了這一年多的日子,經過了很大的掙扎才找到了一所合適的教會棲身;正當一切都恰似是安定下來的時候,他真的不願意再次面對另一次變遷。
午夜過後,偉傑 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美琪 雖然知道丈夫心中有憂愁,但卻不願意說出來。她清楚記得當日丈夫在講台上宣讀指責一亮牧師聲明的時候那種情境;淚水和希望一齊在面上給雙手抹去的感覺依然深藏心底。她知道丈夫花了很大的勇氣才把那段不愉快的信仰經歷克服下來,所以此刻她打從心底裡萬般不情願丈夫再要面對第二次打擊。
這夜,女兒擁抱著母親追問父親為何滿臉愁容,美琪無言以對,她不知道應該怎樣把事情告知女兒,經過幾番思量之後,她說:「 爸爸為了一個自己專敬的人做錯事而傷心…!」
「那麼…如果我做錯了事…爸爸是否也會這樣的不開心…!」女兒睜大眼睛說:
「會…爸爸一向疼妳…他很緊張妳的一切!」美琪溫柔地輕撫著女兒的臉龐說:「 但是…無論妳做錯了甚麼事情…爸爸都會原諒妳…!」
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再次緊緊地纏著美琪的心坎,她依貼在丈夫懷內不發一言,倆人都等待對方先說第一句話。
「顯理牧師 將會怎樣對待 一亮牧師…」美琪 打破沉默說:
「我不知道…我只是記得他曾經說;不要以牙還牙!但是…他也說過不會甚麼也不幹…!」偉傑說:
「我們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接受在另一間教會參加聚會,我不想從頭開始去走回頭路!」美琪說:
「那麼…妳是否討厭現在我們落腳的教會…」偉傑凝重地說:
「不是…!」美琪立時回答:
「那麼…我們便留下來…!我們不會回去恩典堂…!顯理牧師 將會如何處理恩典堂的舊事…我們用不著再去操心了!我們已經不再是恩典堂的會友;下一個主日,我們便會在新教會的浸禮上被接納為他們的會友…以往的事情讓它過去吧…!不要向後看!」偉傑閉上雙眼說:「 那該死的三百元雖然是微不足道,但是卻改變了很多人的人生…是區會也好…是我們這些不明所以的會友也好,都同樣以自己認為是合情理的方法去解決問題,從來沒有真正想過是出於真心去找尋真相還是出於私心去消滅異己…!到今天,大家都兩敗俱傷…我們走了一大段路才知道當初走歪了…我們都想立時把自己心中認為是真理的想法變成既定的事實…只是…到了最後卻是自己打垮了自己。現在回想,離開恩典堂並不是一件憾事,反而是一件好事;就是因為被區會封閉了,我們才明白往日是何等的幼稚 和 自私…這三百元的遺恨到現在應該由另一些人去接收了!」
翌日,一亮和一明兩兄弟秘密前往 頌賢牧師 家中,兩人心裡都披帶著憂慮和惶恐等待頌賢牧師開口說話。
「我們現在怎麼辦…?」一明 說:
「…甚麼怎麼辦…你們兩人現在來問我怎樣辦…你們就是那些從來不懂得怎麼辦的人…你們真是沒出色…!」頌賢牧師 一臉不屑的神情說:「現在…我已經失勢了…你們還想我再為你們錯多一次嗎?我當初根本不應包庇你們…現在連累我快要給人踢出區會…!」
「你說他們要弄走你…!」一亮 驚訝地說:
「這只是遲或早的問題…但是…我絕不會讓他們有機會當眾羞辱我…我會辭職…我會去加拿大做一位移民牧師…我有足夠的分數移居當地…!」頌賢牧師 輕輕搖著頭還是流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神態看著兩兄弟:「 我會以一個受人尊敬的牧師身份離開區會,帶著使命感前往加拿大牧會…我會有宿舍,有汽車代步…我不會像你們這樣沒出色…你們好自為之吧!」
「沒有了你在香港…我們恐怕保不住現在的職位…那叫我們怎樣才好…」一亮 逼切地說:
「這些媬母的事情已經不再是我要背負上的責任了…你們這麼多年來在教會裡所得的應該也不少…!」頌賢 牧師說:
三個人六目交投,把多年來假裝在臉上的面具除下,各自以真面目面對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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