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仍然是如此的想“讓深愛的人留在身邊的日子當然是越長久越好”。
只是,個人意願
跟 現實世界的運作 往往是背道而馳,愈加投入到並非世代奉行的舉措,就愈加被世代標籤為“異類”;這在現實
環境裡必然會衍生出一種深層次的矛盾。
十九年前如是;
十九年之後也如是。
決定要去保留“異類”這個身份,就需要去改變
自身 看待 世界 的觀念;縱然 永遠都 改變 不了世界看待
自身 的目光。
坦白的說,在
一九九五年 五月 九日 那天,沒有想到 伊德媽 會併盡了所能
跟 孩子 共渡了十九年的歲月;只是,時間
在讓人麻痺了感觀神經之後,就慢慢地去改變 人 對於既有
觀念 的看法,而這種改變往往是跟原來的相反。
十九年後的今天,伊德媽
走了!
只是,心裡
卻希望這是一個夢;夢醒之後,伊德媽 還在家裡
躺在病人床上 等候 孩子為她安置滴注奶!
在至親
離世 的日子,宗教 按照其存在的意義是應該發揮
安慰心靈 的力量;只是,這麼多年來的 病患生活,讓
伊德 打從心底裡 放不下一個 對“神明”的“質疑”,就是“為何好人要受苦?
”
這個“至親受苦”的經歷,掩蓋了其他“神明美好作為”的圖像,讓
相關的人沒有辦法欣然的從口裡真心真意的說出“感謝主”這個宗教詞語!
“約怕”在《約伯記》裡從開始直到篇章結束都沒有為他所遭遇的“家破人亡”而真心真意的
對 耶和華 說“感謝祢…讓我家破人亡”!
歷劫餘生之後,約伯
不會說這個 宗教詞語;也不可能有人能夠在如此般的遭遇之後可以說出這三個字“感謝主”!
或者,從來在
凡人 的種種不同經歷裡,就是存在兩種相異的原則;一種
是所謂的純屬於 個別獨立的事件,跟其他東西絕不相干;另一種
就是萬事都互相效力,緊緊相連在一起。
這兩種原則落在當下的伊德身,在
亡母的靈前哀悼她離世的時候,又應該從那一個原則去看待“好人為何受苦?”這個問題呢?
“宗教”,此路不通了!
走不通的路,並不是在
今時今日才看到;而是早在十九年前就擋在面前;只是那時候
因為 伊德媽 還在,就打從心底裡 去等待一種
“神蹟”的降臨;故此,在伊德的心靈裡就選擇以“最低限度的宗教信仰有限運作”來看待眼前至親變成為
植物人 這個事實。
這是一種充滿“矛盾的宗教信仰生活”!
為了等待一次奇蹟的出現
而不去完全放棄宗教;但是,卻又以一種“質疑”的心境來看待
宗教;如此,就是心靈的一種折磨!
其實,伊德
苦苦等待了十九年的 奇蹟 在 十九年前就已經出現在眼前。
伊德媽
在 腦部手術失敗當晚沒有死在手術室裡 已經是一次奇蹟!
把這次“奇蹟”放在一個天秤上來看,彷彿就是跟“天父的慈愛就是讓人死不了”等同起來;如此,這麼樣子的一次“奇蹟”又如何的能夠讓
凡人 甘心樂意的去接受呢?
倘若,對於“宗教”而言的貶低用詞,只是人們用來逃避痛苦的一服“麻醉藥”是正確的;那麼
伊德 所服用的“麻醉藥”份量就是絕對的不足夠;不足以讓
伊德 自我麻痺 所看到的一切圖像;倒反過來 在
“剖胸手術”還未完成的時候,這服“麻醉藥”的藥力就開始消失,讓已經被
劏開了胸膛 的伊德 清楚感覺到 甚麼是“痛之入心”!
當下,心裡仍然是如此的想“讓至親留在身邊多久?”
答案必然是“越久越好!”
這是跟那種“深層次的愛就是要學習放開手”相互矛盾的。
十九年前如是。
十九年後也如是。
真正深愛著一個人就是會沉溺於旁人認為是不合乎絕大多數人習以為常的表現,最終成為社會裡的異類!
決定了要保留“異類”這個身份,就需要去改變
自身 看待世界的觀念;縱然改變不了世界看待 自身
的目光。
這就是
伊德 十多年都放不下來的事情,直到 伊德媽
離世了仍然縈繞心頭。
只是,稚子的心靈卻始終恪守著慈母的“身教”,就是“縱使窮此一生都得不到
蒼天 的恩寵,也不要去做一個 要不得的人”。從孩童懂事開始,就明明白白的知道一個
要不得的人 是會帶給身邊的人諸般的難受。
“不要讓別人難受”也就是
伊德媽 一生的教誨。
縱使真的感受到蒼天的
無情,也要“打落門牙和血吞”,讓這種從天而來的糟糕際遇來到自身的肩頭上就堵住了;好讓其他人不至於
一起掉入火海刀山裡。
伊德就是以此
身教 持守終身。
當下,抬頭仰望朗日蒼天,再問一句“好人遭天劫就是凡人的宿命?”
那麼,立志為仁又有何意義呢?
倘若,人之所以為人,就在於人意欲為仁!
如此,伊德媽
就是無可指責了!
一個已經無可指責的人遭逢天劫,感覺是“悲涼”。
當下,還是走不出“好人為何受苦?”這個困局;就是還有一丁點兒執著於“人與獸
都是在同一個終點上的結局”而放不下。
來到這個節根兒上,真的渴望能夠跟隨
佛家
所言“往後退的人生態度”來回應世界諸般的不合理。只是,說服不了自已的硬性子,明明就是不應該如此!為何又必需要去理解為世界就是如此般的運作!
這…不合理。
至親的離世必然會在一般人的心靈裡造成很大節影響,而這種影響足以改變其人生觀。
當下,伊德的雙都不在了!
兩次的死別過程對於孩子而言都並非屬於可以安然接受的圖像;心裡認定兩次的死別都是上蒼天刻意的安排,必定有其特別的意義
!倘若,那天早上沒有相約兄長來到殯儀館 辦理
把伊德媽與伊德爸的骨灰一起安放的手續;這種把自身遭遇無限放大的感覺就會持續一段很長久的日子。
那天,大約是早上十一時,站在
萬國殯儀館 地下大堂等候兄長的十多分鐘裡,看到兩部
升降機 來來回回 先後把多個家庭的 未亡人與兒孫
接送到大堂, 等候安排剩搭 送殯 車輛前往不同的火葬場繼續喪禮儀式。
伊德
細心的數算著;一,二,三,四…七…;就在這十多分鐘裡,總共有九個家庭來到地下大堂剩搭
送殯 車輛。
眼前的圖像讓伊德在那個當下有所領悟!
“死亡從來都不是一件特別的事情”
每年如是,每月如是,每天也如是。
人
對於 死亡 這回事從來都不陌生!只是,當那躺在棺木裡的是
至親,就是一件特別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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